见蹲在地上的温暖没有反应,反而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瞧着他,薄寒池轻敛眸色,又淡淡地问了一句:“温暖,你怎么了?”
温暖一怔,忙收回目光,手指也微微紧了紧,心里暗暗恼怒自己。
旋即,她又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一点小伤,我把这里处理完了再去包扎。”
停顿了一下,温暖似是想起什么,又扬起小脸,笑着说道:“一会儿我得让护士给你换一间病房,这间是不能待了,如果半夜下雨,你会感冒。”
“还是先去包扎吧!这地上的玻璃渣,用守在门口的人收拾就行,至于换病房……”
薄寒池垂眸,嘴角微微勾了勾,说道:“不用这么麻烦,让人把玻璃换上就行。”
温暖微怔,眼眸中闪过狐疑之色,这大晚上的换病房,难道比换玻璃还要麻烦吗?
可,他已经开口了,她总不能反驳,只得将换玻璃的事情交给门口的保镖。
见温暖不想出去,薄寒池眯眸,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不着痕迹地说了一句:“怎么不去把伤口包扎一下?万一感染了会很麻烦。”
“我自己就是医生,所以,你还是别替我操心了,没关系的。”
温暖笑得很温柔,手指受的伤也的确不重,不过是指腹的皮肤被玻璃碎片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现在已经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工作?要不是老夫人让我来看看你,我还真不知道你拼命。”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暖的语气透着一丝娇嗔,看向薄寒池的目光闪着笑意。
薄寒池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
对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温暖只觉得心头一颤,耳根子莫名有些发烧。
敛了敛心神,她连忙说道:“那我可不管这么多,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工作了,你应该躺在病床上好好休息,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必须听我的。”
薄寒池轻挑眉梢,自然不会听她的,他低着头,又继续看电脑上的文件。
温暖有些羞恼,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缓缓地用力收紧。
好一会儿,她压下了心里的不甘,无奈地叫他的名字:“寒池!”
男人从百忙中抬起头,狐疑地瞧着她,语气淡淡的:“有事儿?”
温暖噎了一下,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说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不如我在一旁陪着你?”
说着,她就要在薄寒池身边坐下来。
可温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屁股没坐下去,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中:“很抱歉!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坐在旁边。”
这话要是让易胥听到了,他肯定会在心里腹诽:少爷,您不是不喜欢有人在您旁边坐着,您是不喜欢除了阿黎小姐以外的人,在您身边坐着……
当然,此时此刻的薄寒池并不记得,那个破窗而入的女孩儿,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例外。
温暖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半弯的身体微微僵了僵,手指用力地握在一起。
她垂了垂眸,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说道:“那,我不打扰工作了,你再点休息。”
“嗯,你也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
……
自始至终,薄寒池也没有抬头多看一眼温暖,更没有往深处想,他只是觉得温暖是陆欢颜喜欢的女人,作为兄弟,他应该跟温暖保持距离。
忽然又想起什么,薄寒池下意识地抬起手,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嘴角。
他不由得笑了,眼底缓缓地晕开暖意,脑海里回想起一个轻快的嗓音:“薄先生,这是我在你身上烙下的印记,你现在属于我了。”
这丫头,好跟小时候一样霸道!
唯一不同的是,她好像一点都不怕我,近一年我跟她……有交集吗?
“唔!那个,你只能喜欢我,你如果喜欢别的女生,那我……”
阿黎咬着唇角,使劲地挥了挥小拳头,“我会揍她的!把她揍成猪头。”
她不仅霸道,还很暴力!
犹豫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给易胥打电话,很快,手机那端就朝来熟悉的声音:“喂?”
“你现在在哪?”薄寒池淡然地问道。
“少爷?少爷您醒了?太好了,少爷,您总算醒过来了,我现在在外地,要过几天才能回帝都。”
薄寒池愣了一下,旋即又想通了,易胥在外地,没人通知他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你帮我去查一下宋黎,我要知道关于她近几年的所有事情。”
顿了顿,他又不动声色地补充了一句:“一件都不能落下。”
易胥顿时愣住了,一时没回过神来,“少爷,您这是……”
“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忘,忘记了一些事情?”
“嗯。”
易胥不敢多问,更不敢多说什么,少爷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我知道了,少爷,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好。”
……
回去的路上,阿黎心情貌似不错,提议去酒吧喝几杯,正好道士心里郁闷,她这么一说,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开着车就朝酒吧奔去。
酒吧大厅,昏暗的光线,衬得每一张陌生的脸光怪陆离。
空气里弥漫着酒香,烟草味儿,还有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道。
十七八岁的时候,她很叛逆,学会了逛酒吧,喝酒,抽烟,染发……
那时候的她是十足的坏女孩儿,没有纹身,是因为她怕疼,没有吸·毒,是因为她有薄三罩着,没有一个小混混敢把她拉下水。
阿黎安静地坐在吧台,手里摇晃着酒杯,一双漂亮的杏眸闪着灼灼的光。
她突然扭头,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道士,很认真地说道:“道士,我跟你说啊!就算他把我忘记了,我也可以让他再一次喜欢上我,你信不信?”
道士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信,我当然信!”
“嘿嘿!你敢不信!”
微扬起下巴,女孩儿笑得没心没肺的,头一仰,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