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娅在煲剧,她在里面饰演女三号,这时候她正气愤地数落女一号的演技,“就这演技!竟然还当上女一号了,除了会瞪眼睛,咬嘴唇……”
电视的声音被她调得不低,再加上她一心扑在电视剧上,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
张芸扯破了嗓音,也没见肖娅出来。
阿黎轻笑,那笑意却极冷,落在张芸的眼里,她只觉得脚底生寒,就连声线也变得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黎的样子依旧很平静,尤其是那一双深眸,看不到半点起伏,可,她说话的语气却越发冷漠了,“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来找肖叔叔的。”
“张芸,大白天的,你在鬼叫什么?”
在房间睡午觉的肖海被吵醒,冷着一张老脸就走了出来。
张芸心里咯噔一声,忙扭头说道:“老公,这你不能怪我!是宋黎,她说找你,我说你在睡午觉,可她非要闯进来,我拦都拦不住。”
肖海不喜欢宋黎,从来都不喜欢,因为这丫头的眼神太可怕了,仿佛能看透一切,他最讨厌的就是宋黎用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看着他,他会觉得是这世上最坏的人,坏到骨子里去了。
见到肖海走出来,阿黎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面色依旧平静如止水般,“肖叔叔。”
肖海很快就换了一张面孔,笑呵呵地说道:“阿黎,自从景行离家出走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你今天这是……”
阿黎垂眸,眼底闪过寒意,“肖叔叔,我找你说点事儿。”
“找我说事儿?”
肖海愣了一下,还是将阿黎请了进去,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听说,薄家的家主薄寒池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正躺在沙发上煲剧的肖娅见到宋黎,立刻就坐了起来,神色略显警惕,不可否认,她有点怕宋黎,那种怕,是深入骨子里的。
面对如今的宋黎,肖海是极其的客气,“阿黎,你找我什么事儿?”
阿黎抿着唇,很用力,薄如刀刃般。
好一会儿,她才压下心里的那一股酸涩,语气格外平静:“肖肖走了。”
“肖肖走了?”肖海一头雾水,狐疑地问道,“这小子去哪了?”似是想起什么,肖海瞬间面色大变,“这臭小子,这臭小子是不是当逃兵了?”
阿黎忽然笑了,嘴角勾起玩味儿,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肖叔叔,在你眼里,肖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吗?”
肖海只以为自己猜对了,旋即冷笑一声,说道:“就他那样的,哪里懂得什么担当!上次我听说他进了部队,还以为有出息了,谁知道,这臭小子竟然当了逃兵,他,他这不是想连累家里吗?”
阿黎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肖景行只留给她留了一封遗书?至于那个跟他血脉相连的人,他半句都没有提到,原来他早已经死心了。
事实上,如果换成她,她可以做得更绝。
不等阿黎说什么,一旁的张芸立刻冷笑一声,满脸的鄙视,“我就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没什么担当,你能指望他做出什么大事儿!”
“海哥,我上次说什么来着!让你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可你倒好,还真以为他学好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花了七八万百给他买房,现在倒好,他竟然当了逃兵,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我们一家子……”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几下,然后不顾形象地抱着肖娅嚎啕大哭。
肖娅连忙安慰自己的母亲,“妈,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看着这一家人的丑陋嘴脸,阿黎只觉得悲凉,那种凉意从心底生起,一寸一寸地占据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突然想躲起来狠狠地哭一场,替肖景行狠狠地哭一场。
阿黎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凉薄的亲情。
听够了他们一家子的抱怨,阿黎笑了,那一笑像是跨越了无尽的沧桑,她说:“肖叔叔,你猜错了,肖肖没有当逃兵。”
“没有当逃兵?宋黎,你忽悠谁呢!刚才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肖景行走了,你现在又想改口,告诉你,晚了!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任由你摆布!别以为你攀上了薄家就了不起……”
不等张芸把话说完,肖海面色一沉,扬起的手,突然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张芸顿时傻眼了,立刻捂上红肿的面颊,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你,你竟然打我……”
肖海冷着脸,那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下来,“张芸,我还就告诉你了,我打的就是你!你要是敢再废一句话,我还抽你!”
一旁的肖娅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肖海竟然会动手打她母亲,这两年因为母亲迷上了赌博麻将,输了好几百万,肖海偶尔会训斥几句,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动手。
眼看着肖海又要动手,肖娅连忙拦在张芸面前,“爸,你不能打我妈咪,你不能……”
肖海这次是被气狠了,那是他的儿子,亲生的儿子,他想怎么教训都可以,但是一个外人,是绝对没有资格教训的。
“小娅,你给我让开!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抽!”
肖娅顿时被吓到了,她知道肖海的性子,一向是说到做到的,她要是敢再护着自己母亲,肖海一定会连她一起揍的。
她下意识地闪开了,可嘴上却还是喊着:“爸,不要,不要……”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阿黎知道,肖海已经明白她要讲的话,即便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肖肖牺牲了!我把他的骨灰从南城带了回来,而且,我已经葬在了阿姨身边。”
“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一声,他每次出任务之前都只写一封遗书,这次也一样。”
说到这里,阿黎不由得笑了,说不出的讥诮和嘲讽,“肖叔叔,你别这么看着我,没错!那封遗书是在我手里,因为那是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