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麦德神父看着一脸紧张不安地阿明,微笑着开口问道。
“是呀,哥哥,你赶紧给神父说,是不是这个坏人欺负了你。”小女孩拉着阿明的手,一脸气愤地瞪着卢东杰。
“不是的...是我....”阿明用力捏了捏拳头,低着头有些支支吾吾地道。
“神父,是这样的,我刚才入村的时候问这个靓仔厕所在哪,结果他给我指了个女厕,搞到人家以为我是色狼一样,你说他抵打不抵打呀?”卢东杰装作一脸气愤地指责阿明。
原本还在羞愧不安的阿明,忍不住一颤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卢东杰一眼。
“你今晚拿一本圣母经上教堂,跪在那里门口,念到天光就没事了,知道了吗?”麦德神父听完后点了点头,一脸慈祥地摸了摸他脑袋。
“知道了,神父。”阿明泛起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重重点头回了一句。
“呐,细路,把东西还回来,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卢东杰看着离去的神父,微笑着朝阿明伸出了手。
“你...你在这里等我..”阿明犹豫了一会,然后朝山上小跑了上去,一会便见他又跑了回来,把一个灰色的钱包递过给卢东杰,然后逃走似的往家里奔去了。
“哥哥,你等下一下呀。”小女孩再次瞪了一眼卢东杰,提着裙角也追了上去。
“好了,你东西还给你了,请你马上离开,我们调景岭不欢迎你。”在一旁的阿莲面目清冷地盯着卢东杰。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卢东杰把钱包塞进口袋里,抬起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呸,你这个无耻之徒,趁人之危。”阿莲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慌张,忽然抬起青葱的玉指怒指着他。
“虽然你年纪细,但不代表你可以是非黑白不分,如果不是我捞你起来,你早就在大海喂鱼了。”卢东杰收起玩笑的脸色,平静地看着她。
“我就算是浸死了,也不用你这个假好心的无耻流氓来救。”阿莲紧抿着樱唇,眼眶中泪珠打转。
“算了,跟你争辩这个也没有意义。“卢东杰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李曼的住在这里?”
“我们这里没有人叫张曼、也没有人叫李曼,请你马上离开。”阿莲竭力保持淡然,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那这个呢?”卢东杰没在意她的态度冷谈,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阿莲本来不想理他的,但她看到那张相片的那个年轻女人的轮廓有些熟悉,于是便接过来仔细地对比了一下,然后不知在心里想着什么。
“怎么了,认得出她是谁了吗?”卢东杰看她那陷入沉思的模样,便笑着出声问道。
“你想找个人做什么?”阿莲神色明显是有些迟疑了一下。
“有人让我交付一样东西给她,我只是做一次邮差而已。”卢东杰笑着耸了耸肩。
“什么东西?交给我就新行了。”阿莲那疑虑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卢东杰,摆明是对他有不信任和戒备之意。
“那不行,这个东西人家托付我,一定要亲手交到物主手中的。”卢东杰笑着摇头道。
阿莲偏过头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冷淡了回了一声:“那你跟我来吧。”
两人从这一刻开始就不搭话了,卢东杰在后面跟着她一路兜兜转转,最后在一间砖石砌成的平楼房停了下来,从外面看这间屋子,在调景岭这里也算得上是殷实家境了。
“阿妈,我回来了。”阿莲脚还没有踏进门,朝屋内喊了一声。
“阿莲你回来了,你会考的成绩了出来了没有?”幽暗的屋内,传来几声倒水的声音,然后见一个中年女人笑着走出来,一边擦着手中的水渍。
“阿妈,不用问了,考了也白考。”阿莲毫不在意地随口回道,想必她自己心中也有了答案。
“我让你爸去问问救总那边,看能不能申请那边的学校,不是每年都有十八个保送名额吗?”中年女人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妈,你都说只有十八个名额了,哪还轮到我呀,何况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才不愿意去呢。”阿莲不忿的语言中,还略带几分酸溜溜的醋水。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试试。”中年女人摇摇头,神色中流曳出一抹慈母的光辉。
“喂,你躲在那里鬼鬼祟祟干嘛,还不进来。”阿莲看到卢东杰还在门口外徘徊着,不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咦,你朋友呀,赶快让他进来,你别整天大呼小叫的,真是没礼貌。”中年女人埋怨地责怪了一句阿莲。
“我才没他那样的朋友呢,他是个不速之客。”阿莲没好气地回答道。
“伯母,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卢东杰笑着走了进来。
“好,请坐,阿莲,你赶紧去给客人斟杯茶。”中年女人笑着招呼着卢东杰。
“妈,你不用管他,他是个邮差,来送东西的,送完就走了。”阿莲玉齿咬了咬柔嫩的下唇,还把邮差两个字着重了音。
“有一个濠江的朋友,交代我有份东西要交给你的。”卢东杰把手中一个颇为陈旧的皮箱递了过去。
“濠江?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中年女人楞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他姓仇。”卢东杰声音忽然低沉地说出了一个姓氏。
中年女人那双老茧的手,微微有些地颤动,但并没有开口。
“这是他临终前整理的东西,算是遗物了。”卢东杰不免叹息了一声。
“遗....”中年女人手中忽然哆嗦了一下,脸色不免一阵煞白,好久呆得说不出话来。
“妈,你怎么了?”阿莲一看她妈妈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着急地走了过去扶着她。
“我..我没事,我头有点晕,先进房间休息一下,你先招呼一下这位朋友吧。”中年女人勉强地笑了笑了,强撑着身体转身走了回去房间。
阿莲忽的冲了过去,怒瞪着卢东杰,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送了什么过来?”
“小姐,你也别问我,我都跟你说了,我只是个邮差。”卢东杰撇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给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阿莲忽然有些情绪失控地冲卢东杰怒叱了一句。
“你这河东狮吼真厉害,我惹不起,先走了。”卢东杰失笑地抹了抹鼻子,便转身离开了。
阿莲神情冰冷地看着卢东杰离去,脸上的表情冷静得可怕,只是急促的喘息,却将她的心绪之慌乱表露无遗。
卢东杰回到调景岭警署上,静静地俯视着整个调景岭村,那一面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正迎风招展,让他顿时有种历史的错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