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三人去吃曰本料理。
    在餐桌上，林婉仪和余小欣在商量，是否要改变一下谈判的策略和方法。
    她们从富士电视台对待她们的方式，便知道曰本人对这种合作并不乐见其成。
    他们并没有把她们放在对等的位置，而是更倾向于单方面的合作，拓展他们的海外业务。
    因此她们觉得有必要，谈判的业务范围缩小，甚至是一对一地谈具体一项。
    卢东杰如同路人，既不表示赞成，也不表示反对，任由她们两个讨论得兴致勃勃。
    在填饱肚子，恢复精力后，下一站继续前往位于港区六本木的朝日电视台总部。
    朝日电视台的前身，是株式会社日本教育电视，后来改为net电视台。
    日本经济新闻社在1974年，将其持有的net电视台股权，转让给朝日新闻社。
    伴随这次资本的整理，也让朝日新闻社成为的最大股东，正式掌控net电视台。
    在今年的4月，net电视台的正式公司名改为全国朝日放送株式会社，即朝日电视台。
    朝日电视台十分给面子，由一位副社长岸本慎吾，负责亲自接待她们一行。
    相比富士电视台的傲慢对待，朝日电视台的此举，倒是显得诚意十足了。
    林婉仪和余小欣相视一下，对于此行抱有的希望，正向着良好的预期发展。
    毕竟朝日电视还是net电视台的时候，就一直有外购节目播映的传统。
    他们也因为播映过许多外国的电视电影，因此被人戏称是「洋片的net」。
    换而言之，他们应该不抗拒播映外国节目，哪怕这个洋，是中洋的洋。
    但是卢东杰对此却并不乐观，但也没出言打消她们的积极性，静观事态发展。
    在他看来，曰本人越是显得客气，那代表着他们想要索取更多利于他们的条件。
    先是例行的一番简单的参观后，大家开始慢慢展开接触性的初步谈判内容。
    只不过这次谈判，朝日电视的团队牢牢掌控着主动权，这让林婉仪和余小欣两人始料未及。
    她们越来越感到郁闷了，就感觉好像被人设了一个圈套，她们竟然傻傻地入瓮。
    卢东杰始终保持着镇静的微笑，并没有因为在谈判桌上落於下风，就显得不知所措。
    朝日电视最初是播放教育节目而设立的，它本身也是集商业及教育于一体的电视机构。
    而且当时的曰本教育电视取得牌照条件，比佳艺电视更加苛刻，有内部和外部的制约。
    它必须有53%以上的节目教育性质，且要有30%以上的节目为儿童教育性质。
    曰本教育电视台开播数年来，一直不见有什么起色，期间尝试各种的创新也以失败告终。
    于是电视台以「为培养儿童的情操」、「介绍外国文化」为由，开始播放动画和国外电影。
    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模糊操作，虽然勉强符合必须播放「教育节目」的规定，但实际上却逐渐向综合电视台转变形态。
    而且它对外的名称也从「日本教育电视台」改为「net电视台」（netテレビ）。
    曰本教育电视台一些列挣扎求存的改变，也间接证明了教育电视产业实在不可行。
    有鉴于此，曰本当局也顺势废除了商业教育电视政策，改由国营nkh电视负责教育节目。
    朝日电视从一家教育电视台，历经十几年的挣扎和摸索，最终才成为一家综合性电视台。
    他们本身非常清楚的教育电视台的弊端，会有哪些瓶颈，遇上什么困境，来自哪方面的制约。
    因此他们对于有同样出身的佳艺电视台，有着非常自信的断定，它终究也走上这条路。
    林婉仪悄悄压低声音问了一下，“你确定你们电视台能撑得下去？”
    她越是了解朝日电视的发展历程，就越是对佳艺电视的前途担忧起来。
    曰本有一亿多的人口，依然没有能够把教育电视产业发展起来，最终无奈被迫转型。
    眼前就有着前车之鉴，那么弹丸之地的香港，佳艺电视又如何突破这种魔咒呢。
    卢东杰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如果实在撑不下去，那就关门倒闭算了。”
    林婉仪一时气结，白了他一眼。
    如果说富士电视台是一付高高在上的姿态，那朝日电视台则是一付吃定你的样子。
    眼看谈判陷入了僵局，连林婉仪都打退堂鼓了，卢东杰便主动提出了结束谈判。
    朝日电视台仍然是一付自信满满地样子，他们相信卢东杰还会回来寻求他们的帮助的。
    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如何去改革一家教育电视台，这都是他们十几年磕磕碰碰摸索出的经验。
    岸本慎吾仍然是满脸笑容地送他们去出门，临别前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下次再会。
    林婉仪和余小欣走出朝日电视台后，神情都不免有几分沮丧起来。
    上午在富士电视台那里撞板了，下午又差点在朝日电视台这里羊入虎口，实在是衰。
    卢东杰舒服地伸了伸懒腰，“唉，无惊无险又到五点，系时候够钟去食饭啦。”
    林婉仪既好气又好笑，“你除了吃饭，就没什么其他可说的了？”
    余小欣假装看了一眼手表，惊呼道：“哎呀，我今晚有个约，现在就要走了。”
    这一点眼力她还是有的，今日的任务完成了，她也知道自己是时候应该消失了。
    现在老板和老板娘要去拍拖吃饭，她更不会留下来当电灯胆，随手召了一部街车就走了。
    林婉仪，“我看你今日一付淡定的样子，还以为你是胸有成竹，原来是哑口无言。”
    卢东杰收敛了笑容，“现在是曰本仔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他们不会这么轻易低下头的。”
    他停了停，“我们的筹码太少了，这是客观事物，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林婉仪见他事后诸葛亮的样子，不禁啼笑皆非，“真是皇帝不急.....”
    她说到一半觉得不妥，停住口。
    卢东杰清清喉咙，笑着朝她伸出手臂，“我们先去前面行下公园，待会找个地方吃饭。”
    林婉仪十分自然地挽上去，她喜欢他，但最爱他那双温暖有力的手。
    曾几何时，她独自占有着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