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转过眼,向他望去。
一转眼,仿佛就是十年光阴!
依旧是一袭白衣如故,长发束在背后,俊朗不凡,风神玉骨,十年时间,仿佛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只是隐隐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波动,比之十年之前显恐怖!
大街之上,如死一般的寂静,暗处明处里,人影绰约..……
小环怔了半晌,接过了那张纸:
“段德!”
她轻轻念道,忽然惊了一声,叫道:“啊!是你!你就是段德!”
这两个字,远远的没有秦无炎写的字漂亮,下笔凝重,拙而不工,但一笔一划都极是清楚,行笔间力道雄浑之极,深不可测!
小环的眼睛此刻也仿佛越加明亮,片刻后她放下白纸,停顿了一下,才道:“这位客官,你要问什么?”
段德脸上露出一抹微微笑意,道:“我也要到这死亡沼泽中去一趟,便请姑娘看看我的运势如何?”
小环望着他,忽地一笑,道:“当今天下虽大,但是,还有你害怕的吗?”
段德闻言,稍稍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出声,转过头来,向着秦无炎看了过去,虽然只是随意的一眼,却令秦无炎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
淡淡的话语,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轻叹,但听在秦无炎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段德淡然道:“十年之前,毒神那老家伙用毒偷袭与我,幸亏老子百毒不侵。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他算呢,如今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可见,你的运气实在是不够好。”
“你,你想怎样?”秦无炎咽了一口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从他听到周小环念出段德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自己怕是撞上大麻烦了!
“放心,我今天相逢故人,没有开杀戒的打算。”段德神色冷酷,突然间又变得很悠哉,道:“你走吧,但愿我们别再相见。”
“告辞!”一阵轻风吹过,秦无炎感到背后一阵湿凉,原来刚刚那一瞬间,就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干笑一声,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一步,也顾不上什么惊世骇俗,什么翩翩风度,直接纵身而去。
段德看着秦无炎惶惶而逃的身影,嘴里哼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在段德眼里,秦无炎毕竟只是小角色而已。段德现在已经拥有天神的修为,若要杀秦无炎,几乎不需要第二招,一招足以秒杀对方。
小环看着对面的段德,眼里满是笑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段德道:“这位大哥,你的那个小弟也会来这里吗?”
段德笑道:“嗯,据我估计,死泽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会来。不过.……”话到一半,忽然低下头,低声叹了一口气,脑中浮现出那个后山竹林之中浑身包裹在黑影之中的凄凉身影,他,还是他吗?不过,他要走自己的路,段德也不会阻止。
小环见到段德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是低下了头,想了想,走到一旁,从自己包裹中拿出一个用纸包住的小包,轻轻打开,只见里面却是一串晶莹鲜艳的冰糖葫芦,一缕甜香,丝丝入鼻。
小环拿起冰糖葫芦,放到嘴边,刚想吃一颗,忽听得旁边一声清脆笑声,有人道:“怎么三年不见,你居然还是这么爱吃冰糖葫芦?”
小环一怔,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身着鹅黄衣裳,瓜子脸,眉目如画,双目含媚,第一眼清丽无方,第二眼便风情万种,倾倒世人。
小环惊喜,笑了出来,立刻放下手中之物,拉住那女子的手,笑道:“姐姐,怎么是你?”
那女子显然和小环极是熟悉,伸出手捏了一把小环白生生的脸,笑道:“几年不见,妹妹你越来越是漂亮了,连我一看都忍不住动心了呀!”说着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旁的段德一眼。
段德面不改色,淡淡道:“合欢派也来了幺?”
“阁下是?”金瓶儿盯着段德,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凝重,虽然她并没有见过眼前这年轻人,但凭借着多年修道的敏锐感觉,还是在隐约之间,感觉到这人异常危险。
“我叫段德,说起来,我跟你师父三妙仙子也算是故人了。”
段德淡然开口,但听在金瓶儿耳中,无异于一声惊雷炸响,她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你便是十年前大战魔门四大宗主,并且还杀掉玉阳子的那个段德!”
也无怪乎她这么吃惊,也实在是,段德的修为高的有些吓人了!如果段德真的想要出手的话,莫说是她金瓶儿,就算是她师父三妙仙子来了,只怕也会被吓得魂不附体。
段德邪魅一笑,看似有些浑浊的双眼之中,时不时的闪烁而过一抹精光,自我调侃地笑道:“想不到,我还有些名气。”
“你不会也对那异宝动心了吧?”许久,金瓶儿平复了紧张的心情,盯着段德,美眸闪烁媚意,有些嘲讽地说道:“以你的修为,那异宝可非你莫属!”
“那就多谢你的吉言了。”段德嘴角的邪笑越发有趣起来,迎上金瓶儿的目光,眼神有点肆无忌惮的侵占,就好像眼前的女人,非他莫属一般。“如果我得到异宝,一定请你喝上一杯。不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赏脸?”
金瓶儿一囧,还未说话,却见段德超前一步跨出,这看似平凡的一步,却好似越过千里一般,身影朦胧,消失不见。
“真是变态!”金瓶儿暗骂一声,连忙转过来冲小环道:“这个人虽然是青云门之人,但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你们没事最好不要招惹他,尤其是看好你那个爷爷。”说道这里,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几年之前的事情,周一仙的一番胡言乱语,却几乎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死地,若不是小环发现的早,又自损一年阳寿,为她施展‘收魂奇阵’,替她除了附体妖灵,金瓶儿此刻只怕早就生不如死。
白发鬓边生,年华似水流。
狐岐山鬼王宗总坛,鬼王正对着镜子微微叹息,鬼厉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此地是狐岐山中的一个小湖畔,湖心有一座石亭,只有一座石桥与石亭相连。鬼厉和鬼王就在这石亭之内。
鬼王背负着双手,神情自若,道:“听说你去了空桑山,收服了炼血堂,可是却唯独保下了那个不肯降服的野狗道人,可有此事?”
鬼厉看了鬼王一眼,只见鬼王神色平静,也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当下缓缓道:“不错,确有此事!”
鬼王笑了笑,转过身去望着波平如镜的湖面,淡淡说道:“往日你杀伐果断,可是今日为何却对此人留情!”
鬼厉沉默了片刻,道:“炼血堂虽然式微,但不同于别的小门派,八百年前黑心老人曾一统魔门,就此灭亡可惜了!”
“哦!”鬼王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过身去,并未说出对此事的看法,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过了片刻,他突然说道:“西方大泽有异宝出世,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鬼厉点点头,道:“是,听说了!”
鬼王悠然道:“非但正道中人蜂拥而去,就连万毒门、合欢派也打算插手,至于总坛就在死亡沼泽附近的长生堂是是当仁不让!”说到这他顿了顿,回头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鬼厉并未立刻开口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鬼王似乎也很有耐心,也并不着急,半响过后,鬼厉缓缓说道:“这一次我等收服炼血堂,除了四大宗门之外最后一个稍有实力的宗门也被瓜分,看来是该轮到长生堂了!”
“哦!说说看!”鬼王似乎来了兴趣。
鬼厉道:“魔教向来山头林立,四大宗门都想着侵吞彼此。往日迫于形势所碍,不得不联手抗敌,可是现在不同于当年,眼下教中势力一一排定,再进一步就是四大宗门内战,长生堂实力最弱,自青云山一役之后便退居死亡沼泽,既然四大宗门免不了一番厮杀,不如先发制人,先拿实力最弱的长生堂开刀,一举奠定我方地位!”
“说的好!”鬼王抚掌微笑,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他一手打造的,十年的时间就有这等见识和道行,实在是大出鬼王预料。
“只是!”鬼厉欲言又止,并没有立即说下去。
鬼王眉头一皱,沉吟道:“说吧,还有什么?”
鬼厉缓缓抬起头,道:“青云山有一个人,他一定能看出如今的局势!”
他说的人,鬼王无疑知道。因为鬼王也算是对那个人比较了解的人,而且两人因为碧瑶的存在还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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