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黑衣人偷偷摸了进来,迷烟吹进屋子,迷倒了大半人手之后,就去推开了马车的门。
不想马车里居然空空如也,别说人了,除了一个垫脚的破席子,什么都没有。
碰巧,这户人家的汉子被挤到柴房,冻得受不了,想去灶间生个火烤烤。
看到这般,汉子吓得尖叫出声,惹得值守兵卒警觉。
那些黑衣人直接冲出院子,消失在夜色里。
众人赶紧四处检查,才发现大半人手都中了招。
待得一盆冷水泼醒,人人都是后怕。
幸好这些人的目标是马车,否则他们真是小命不保…
不过三四日,白鹭洲的楚家书房里,楚老太爷和楚大老爷就接到了报信儿。
待得从头听到尾,这爷俩儿都是半晌没有说话。
还是常随打发了报信儿的人,赏了银子。
楚老太爷叹气,“原本以为那女子是过分谨慎了,没想到,她真是猜对了。”
楚大老爷也是皱眉,恼怒骂道。
“世风日下,如今那些人真是做事越来越猖狂了。
多少年的恩怨了,当初也是各自为主,不是同谁有仇。
怎么就非要牵连一个妇人和孩子呢,真是让人不耻!”
楚老太爷拦阻道,“罢了,总算没有吃亏,提前做了防备。
你这就写信,送到京都。
老二那里,还有郭先生那里都说一下。
以那人的德行,怕是白东家母子到了京都,也会被为难。”
楚大老爷应下,当即就提笔写信,把事情说个清楚。
其实,这封信送到京都时候,怕是白芊芊母子已经到了。
不过是提醒一声罢了,但这也是楚家的维护和好意…
京都在白鹭洲之北,是地道的北方了。
这日正好二月二,龙抬头,吃猪蹄和猪头肉的日子。
京都几家老字号的卤肉铺子,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但凡家里日子过得去,都会去割上一块卤肉,切片摆盘,倒上一壶酒,这日子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而就在这样热闹的日子里,城门口风尘仆仆赶来两个汉子。
两人穿戴有些古怪,瞧着却是很暖和。
因为两人的背包太鼓,还被城门口的兵卒要求打开检查。
结果,背包里塞了狼皮褥子和一些简单用物,没什么危险东西。
两个汉子也不是什么死性的,塞了一角银子,也就顺理进了城门。
两人一路打听,中午时候就找到了武威侯府门前。
一人看着马匹,一人就上前同门子说话。
“小哥儿,我们远路而来,有要事求见府上的二夫人。”
那门子是个十几岁的小子,不知道是在哪里惹了气,这会儿正满肚子邪火儿。
他想也不想,张嘴就骂道。
“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开口就要见我们二夫人!
当我们侯府夫人是你家隔壁的豆腐西施,说见就见了!
滚!滚!打秋风也不选个好时候,大过节的跑来找不自在!”
汉子被骂的有些懵,转而也是气的厉害。
他们在白家这两年,不能说人人敬重,但吃住都被照顾的极好。
出入遇到村民,也是和气热情。
真是许久没受过这样不客气的对待了!
他有心教训门子,又顾忌出门在外。
于是,他极力压了脾气,再次说道。
“小哥儿,你最好还是去通报一下。
见不见我,有你们二夫人说了算。
你若是这样,耽搁了大事,你承担不起!”
“呦呵!你吓唬谁呢?
这是我们武威侯府,不是你那个乡野村屯!
还耽搁了大事儿,怎么,家里没米下锅了?
来,你叫声爹听听,我一高兴,赏你几文钱!”
门子的嘴皮子利索,说话也难听,汉子再也忍耐不住,抬头扫了一眼家门里看热闹的几个奴仆。
他一狠心,抬手扯了门子的领子就砸了进去。
那几个人惊了一跳,门子更是惨叫出声。
汉子一不做二不休,闯进去就要往后宅冲。
奴仆们自然要拦着,一时间闹成一团。
这个时候,就听有人高声喊了一句。
“放肆,都停手!”
众人赶紧抬头,就见一个身穿玄色练功服的年轻男子,满脸怒色站在二门门口。
“出了什么事?还不说明白!”
门子吃了亏,眼见主子出来,赶紧喊冤。
“三爷,给小人做主啊。
这人到门前就说要见二夫人,小人拦了一下,他就开始打人。”
汉子也猜到这人是侯府的主子之人,也是高声说道。
“都说侯府治家严谨,但居然是恶奴当门!
我千里迢迢赶来,为了一件重要之事,禀告二夫人。
我明明已经说清楚,但这恶奴开口就是辱骂,根本不给通传,这是什么道理!”
那年轻男子皱眉,扫了一眼心虚的门子,又问道。
“你说有重要之事?
你来自哪里,主家姓什么?”
“我来自白鹭洲,我们主家也是仗义相助,求救之人姓何,是一老夫人!”
白鹭洲,姓何?
年轻男子立刻变了脸色,当即就道,“跟我来!”
汉子却是脚下不动,应道。
“大门外,还有我的一个兄弟。”
年轻男子吩咐,“请他进来,另外…”
他冷冷瞪了一眼门子,吩咐一边忐忑的管家,“赏他三十板子,长长记性!”
“是,三爷。”
门子还要求饶,被管家立刻捂了嘴,迅速抬了下去。
汉子见此,脸色才好了一些。
武威侯府是老牌武将世家,这才是应有的行事风格。
待得他们跟着这位三爷到了二进院子一个小厅的时候,就有丫鬟上了热茶和点心。
两个汉子喝了热茶,再拿起点心,只吃了两块垫垫肚子就放下了,神色里并没有什么惊讶或者喜欢之意。
武三爷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但也没说什么。
很快,年过半百的二夫人,还有同样在家的二老爷也都过来了。
“是你何家姨母送消息来了吗?”
二夫人几乎一进门就问了起来,可见对这个妹妹的关心惦记。
武三爷扶了母亲做好,安慰道。
“母亲别担心,人已经到了,有话慢慢问。”
武二夫人舍不得说儿子,就瞪了二老爷一眼,恼道。
“去年,我就说去白鹭洲照看你妹妹,也接她们回来,你爹非要拦着我。
如今你妹妹和姨母不知道碰到什么难事了,这才让人送信来。”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
若他们猜的不错,过世的何夫人是这位二夫人的女儿。
乍然听闻噩耗,怕是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