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潘树民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和摔打出来的淤青。
一群彪形大汉将他围堵着,个个看着都是煞气逼人的模样,吓得他两股战战。
人群正中的青年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两手交握,目光狠厉:“干什么?拿了我们的钱却把事情办砸了,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办砸了……”潘树民牙关发颤,说话结结巴巴。
“跟我装傻是不是?”青年冷哼一声,“既然潘晓溪没死,那你就去死吧,废物玩意儿!”
两个彪形大汉在青年的示意下上前两步,把抖如筛糠的潘树民揪了起来。
“找个地方处理干净,完事绑块石头沉河里。”
“是。”
彪形大汉应了一声,扭着潘树民就要往外走。
“不——小老板饶命啊,事情我真办了!”潘树民涕泪齐下,“我按照您的吩咐偷偷换了潘晓溪的药,我真换了啊!!!”
青年冷笑,一脸不信:“换了她怎么可能没死?我看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我哪敢啊!”潘树民死赖着抱住桌腿,急切道,“您不是派人送了盒药给我,让我把晓溪的新药换成这盒吗?”
他抖着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药盒:“晓溪就吃了四颗,还剩下两颗呢,我怕被发现,就偷偷收起来了,您看,这药板子上还空着几个呢,老板,我真把药换了,也盯着晓溪吃了的,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死啊!”
潘树民怯怯地瞅了青年一眼:“没准是这药效果不好呢……”
他反正是该做的都做了,人没死咋也赖不到他头上啊!
青年——唐驰凉凉地盯着潘树民看了半晌,倏地笑了。
他把手里捏着的录音笔收好,起身打开紧闭的房门。
“老板娘,该套的都套出来了。”
乔知语挽着祁湛行的胳膊站在门外,闻言轻笑一声:“辛苦你了,戏演的不错。”
唐驰嘿嘿笑道:“那是。”
“嗯。”乔知语笑容调侃,“你跑来当保镖可真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唐驰:“……”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乔知语看他脸色发青,噗嗤笑了。
“我开玩笑的,行了,下面就交给我吧。”
从研究院出来后,她就意识到潘树民会是另一个突破口,以方诃平的谨慎,在跟潘树民接触时一定不会暴露身份。
恐怕直到现在潘树民都不清楚自己的雇主是谁,这也就给了乔知语可乘之机。
她和祁湛行缓步进了室内,一左一右的坐下。
乔知语把玩着唐驰拿来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老板,我真把药换了啊……
潘树民粗嘎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回响。
乔知语看着面无人色的潘树民,笑道:“潘先生,你知道杀人未遂是什么罪名吗?”
潘树民抖了抖:“……”
“哦,你这个都不能叫未遂,毕竟潘晓溪现在除了还能喘气,也没别的地方像活着。”乔知语摩挲着录音笔,“就算不被判无期,也得几十年吧?你今年也有四十岁了?还有希望活着从牢里出来吗?”
潘树民哆嗦的愈发厉害,他之前在急救室外见过乔知语,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也看到她和柳知庭说话了,再联想一下那个包揽了潘晓溪医药费,又给了潘家二十万的神秘富豪,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不管面前这个女人的是谁,跟他都不是一路人。
而他刚刚才被对方套了话,还录音了……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不能坐牢的,潘晓溪本来就活不长了,她之前还跟我抱怨说治病太痛了,我、我这是帮她解脱……”
乔知语打开那个皱巴巴的药盒,头都没抬一下:“收了别人的钱替她解脱?”
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抿着唇冲祁湛行歪了歪脑袋,看起来可可爱爱。
“我之前看过一本小说,里头的杀手就有这么一句口头禅。”乔知语冰凉的视线从潘树民脖子上掠过,“我不杀他也会有别人动手,落到我手里还能死的痛快点,我这是在帮他解脱啊。”
几句话念得抑扬顿挫,颇有真情实感,差点把祁湛行逗笑了。
男人敲了敲她的额头。
“调皮。”
“……”乔知语麻了一下,凑到祁湛行面前小声嘀咕,“我吓唬人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祁湛行:“……”
他觉得自己八成是没救了,竟然连这样的乔知语都觉得可爱。
可爱的让他想按住狠狠吻上一通。
祁湛行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交叠起双腿,转过头不说话了。
这边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暧昧气氛可一点都没有传达给潘树民,他被乔知语嘲讽的脑袋都是懵的,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
乔知语转头瞥了他一眼:“收了人多少钱?”
潘树民:“……”
“不说?”乔知语把手里的药盒递给唐驰,“帮我去一趟研究院,这里面还有两颗药,拿一颗去化验,出结果之后直接报警,既然潘先生不想跟我说,那就让他直接跟警察说吧。”
估计方诃平都没想到潘树民会废物到这个程度,六颗药只换掉四颗,给他留了这么大的把柄。
“别……”潘树民扑将上前想要抢过药盒,却被祁湛行冷着脸踹开,直直撞到后面的桌子上。
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半晌,喘着气道:“五十万……他给了我五十万。”
乔知语愣了愣,疑惑地看向他:“你应该知道吧?只要潘晓溪的心脏捐赠出去,柳知庭就会给潘家两百万。”
为了五十万,赔上两百万,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对吧?
“……”潘树民垂着头,好半天咧着嘴笑了一下,“两百万跟我有什么关系?潘晓溪又不是我闺女。”
“……”乔知语这才想起陈院长说潘家兄弟感情不好的话。
潘树民估计是破罐子破摔了,揪着头发往地上一坐。
“就因为潘晓溪的病,他们挨家挨户的借钱,债主上门闹事,我媳妇带着女儿一起跑了,现在他们家日子倒是好过了,可我呢?”
他通红着两眼盯着乔知语。
“我就活该穷,活该被拖累?活该一个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