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换了谢顷河,这对绮岁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有新老师的赏识,她手头上的工作多了起来,可说到底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偶尔遇到谢顷河,仍然要遭他两句调侃。
调侃她上一次做节目,有几个字的发音出了问题,她则在背后说他爱钻牛角尖。
繁忙持续到盛夏。
梁涉川见到绮岁最多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在电视机里,她穿着得体知性的服装,头发规整,妆容干净,身边总是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与她一起播报新闻。
顾也站在一旁,微微感叹,“没想到绮岁还有静若处子的一面。”
“装的挺像一回事。”
梁涉川拿起杯子,掩饰性地喝了口水,他的评价一点都不良心,顾也更没放在心上,他得实话实说,“别说,她挺适合做这个的。”
不然多浪费那张脸。
电视机过滤出的声音标准,字正腔圆却不生硬,是属于最好听清晰的那一挂,绮岁仪态温和,一个女主播而已,却要比许多女明星还明艳。
车子停在电视台楼下附近。
行人川流不息,哪里都挤满了人,林款款一边吃东西一边翻看手机上的文件,对面的空位有人坐下来。
她惊吓之中呛了下嗓子,慌忙擦掉嘴角的蛋粒。
“川哥,你怎么在这?”
“先喝杯水吧。”相较而言,梁涉川显得不慌不忙,他看向玻璃橱窗外的高楼。
等林款款喘过气了才把头转回来。
她笑容里有几分尴尬,“来接岁岁吗?”
绮岁开车上班以来,顾也不需要再跟着他,她也用不着谁来接送。
梁涉川不点头也不摇头,他没法给出答案,毕竟自己也是开车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说不上是有什么目的。
“你们怎么没在一块吃饭?”他问。
林款款只点了一盘蛋炒饭,有几根油腻腻的蔬菜被她挑出来放到一旁,有绮岁在,她是不会只吃这些的。
放下筷子,她捏着水杯的手指苍白,“她……今天比较忙,我吃完饭晚上还要录节目,所以……”
一撒谎就结巴的毛病半点也没有好转。
梁涉川没有怀疑,兀自点了点头,又关怀道:你就吃这么点?”
“这……”林款款看了眼盘子里的食物,已经被自己吃掉一半了,“这挺多的啊。”
“绮岁平常也吃这么点?”
要上镜,自然要注重身材,不怪他会这么想。
林款款摇头,“她跟我一块吃饭的时候吃的挺多的,经常点一大桌,三个人都吃不完。”
梁涉川眉眼一动,敏感捕捉到奇怪的字眼,“三个人?”
“我,绮岁,还有谢老师,不是三个人吗?”
时间悄无声息飘到了六点钟,马上要到林款款的录音时间,她擦干净了唇边的油渍,涂好口红,安然站起来跟梁涉川道别,还未发现他神色中的漠然。
正要开口,他下巴稍抬,偏向橱窗外。
绮岁站在她的车旁,用手指沿着发根梳头,将一些不规则的弧度抚平,她懒洋洋地靠着车,对着车窗整理好妆容,那件白色风衣依风飘动。
她在等人,张望了几分钟,车后绕过来一个男人,格子西服,身型挺拔。手上拎着纸盒子,他从里面掏出一双白色板鞋,欠身放在地上。
“岁岁下班了。”林款款也看到了她,她转头,看着梁涉川稍带茫然的侧脸,“川哥,你不去找她吗?”
谢顷河弯下腰,让绮岁扶着肩膀将高跟鞋换下。
她开车,每天都会在车里备一双平底鞋,今天不小心穿到了演播室,下了班才想起来,只好让谢顷河带下来。
这个女人有驯服人的魔力,前几个月还对她颐指气使的男人,现在已经能跟她称兄道弟,每天一起吃饭下班。
换好鞋子,绮岁拍了拍谢顷河的肩,“谢了。”
他撇撇嘴,不领谢,“看不出来你还挺严谨。”
车门打开,绮岁将高跟鞋扔进去,砸吧砸吧嘴说:“我可惜命了。”
她除了有千金小姐的娇气病外,性格倒是爽朗豁达,比有些个性娇柔的女人更好相处,这是和她工作以来,谢顷河得出的结论。
回大楼的路上偶遇林款款,他们一起等电梯。
她的眼神微变,小碎步靠近谢顷河,周围还有两三个楼内的同事,她尽量压低声,“谢老师,下个月你是不是要跟岁岁搭档做节目?”
谢顷河微愣,低头瞥她,“有这么回事。”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电梯门开,他想进去却叫林款款拉到一边无人地,她长话短说,“你是不是喜欢岁岁?”
谢顷河更诧异了,脸上写满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要乱说,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他赶忙撇清干系。
林款款找不到撒谎的表情,才放心地舒缓口气,拍着心口,“不是就好,那你还是跟她保持一点距离,岁岁是有未婚夫的,他们明年就要结婚了,而且……”
电梯上去又下来。
这是第二班,谢顷河没有半点兴趣,闪身去赶电梯,没把林款款的话听完。
人走了,她站在角落叹气,语重心长地把刚才的话补齐:“而且川哥生气的时候……真的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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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八点才开始营业。
绮岁在商场刷了两张卡,大包小包将后背箱塞的满满,挥霍完掐着点赶到风月。
声色迷离才刚上演,舞池中的女郎站在中心,肢体摇摆,渲染整个氛围。
今天秦绻特意开了包房,准备好了她要的东西,静等着人过来。
门一开,便有个小盒子砸过去,正中秦绻怀里。
“你要的表,买到了。”绮岁口吻平淡,没有半点邀功的意思,本来就是交易。
的确是那支表,价格不菲,她一直不舍得下手来着。
秦绻挑挑眉,“东西都给你找全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你可得有心理准备,那个女人,可不是从你走了才跟着川哥的,已经有些年头了,一直被他好吃好喝的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