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秦绻用指腹过了下唐昭红肿的嘴角,他痛的轻呼一声,眉角轻皱。
说上次是意外,这次她们可是亲眼看到了梁涉川动手。
绮岁不能再偏袒谁,她面色很冷,“你打他干什么?”
梁涉川铆足了劲儿将绮岁推开,挥手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唐昭。
“我没能打死他呢,偷着乐吧。”
秦绻压沉了声,“阿昭还小,你跟个小孩一般见识干什么?”
生怕他再动手,绮岁拉着他的手腕,隐约感觉到上面的青筋突跳不止。
是恼怒到了极点,才会这样。
她不知道在她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是唐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触到梁涉川的逆鳞。
他阴测测地冷笑一声,像是宣判死刑的口吻:“我可不会尊老爱幼。”
绮岁后背都凉,梁涉川转而问她:“回不回家?”
问题抛来的时候,她想到的是唐昭无辜的眼神,受伤的脸,犹豫的空档,梁涉川自嘲笑笑,转头就走,步伐快的可怕。
“秦绻,你看一下阿昭,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绮岁匆忙说完,不等他们回答就去追赶梁涉川,他走的太快了,几秒钟的功夫背影都恍惚。
她叫他的名字,在走廊回荡,他听到却一下都不停。
气在心头,她追的着急,在跟下楼梯时鞋跟狠狠滑了一跤,膝盖撞到台阶的边缘。
立刻痛呼道:“好疼!腿要断掉了!”
矫揉造作地语气梁涉川不是听不出,她在装罢了,心中清楚,脚下还是停了,回头走上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冷冷睨着。
绮岁收敛委屈的脸,抬起手,“拉我起来!”
“自己站起来。”梁涉川冷声呵斥回去,偏头不看她,她却扬手拽着他的衣袖,让他惯性弯腰下,被动的拉她起来。
楼下正在打扫,准备打烊。
没人会注意到走出去的两个人,绮岁猛关车门,安全带都不系,环抱胸口。
涨圆了眼睛,不由分说地质问道:“明明是你打了人,你不道歉,还摆架子?”
车身猛然颠簸过一个坡道。
绮岁没有安全带,摇晃下险些撞到脑袋,梁涉川不减速,直接骂道:“白痴,把安全带系上。”
“我问你为什么打人?”绮岁抓着椅子,横眉冷对道:“人家怎么招你了?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了是吗?”
目的地根本不是平潮公馆。
在气愤下,梁涉川将车往空旷的路上开,车速划破风。
他眉间冷沉:“他活着就是招我了。”
“那我活着岂不是也招你了?你怎么不里连我一起打?”
刹车声尖锐,在粗粝的荒路上响彻。
绮岁猝不及防向前倾去,这次是毫无防备地,脑袋狠狠撞上坐前的坚硬,有脑震荡的幻觉出现。
梁涉川没想到这一茬,瞳孔紧缩,伸手拽着绮岁的后衣领将人拉回来,想歪头去查看,还没看清就遭她狠狠推开,”你想谋杀是不是!”
“别再让我听见你帮那个臭小子说话。”
“混蛋!”绮岁捂着额头,露出半只眼睛。
“再不闭嘴我就真的揍你了。”
他还敢出言威胁,言语里冷冷的刺骨,似乎下一秒就能扬起手来给面前的女人一巴掌,让她不敢再撒泼耍无赖。
委屈起了涟漪,在心中化成水,累积上喉头,又上了眼睛。
绮岁眼中泛起水光,明亮的瞳孔映衬着梁涉川逐渐慌张的脸。
他颤动了下手指,抬起来要碰绮岁的脸,被她偏头躲过去,不言不语的酝酿眼泪。
“你是白痴吗?”这一句有懊恼,有无奈,“一直都只有你打我的份儿,你摸着良心说,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一根手指头?”
绮岁猛地抬起头,狠狠憋着眼泪。
-
撞了脑袋,有再多的气也要先带绮岁去做检查,她全程黑着脸,回到公馆后更是将自己锁到房间里,午饭也没吃。
晚餐凄凄凉凉,只有两个人,却做了八个菜。
没有绮岁在,顾也倒是吃的很香,梁涉川瞥他两眼,回头叫管家留一份绮岁的出来,他亲自送上去。
顾也听到后狠狠呛了一下,连喝几口水才压下去。
“师哥,你最近这里是不是不太正常?”
他戳了戳脑袋。
梁涉川踢了下他的椅子腿,“你不是盼着我们好吗?”
“我是盼着,可是……”
“嗯?”
被这声轻微的鼻音?吓到,顾也摇摇头,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管家盛了份饭菜拿过来,都是小份,刚好是绮岁的饭量。
梁涉川顺便叫上了顾也,“你也过来,把她哄出来。”
房间内。
绮岁坐在梳妆台前,她看镜中的自己,额头那个包简直又滑稽又可笑,忍不住摸上去,嘴里不断地骂着梁涉川。
为争一口气,就算一天没吃饭也绝不服软。
哪怕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门突然被敲了两下,第一声是梁涉川本人,板正不变的口吻:“绮岁,出来吃饭。”
她不吭声,端着架子。
稍平息了会儿,接上来的声音变成了顾也,他油腔滑调地劝说:“岁岁,你再不出来可就没饭吃了。”
“我不吃,滚远点!”她在里面吼。
“可是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不饿!”
这招效果不大,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梁涉川在外给顾也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
他一吸气,口气黏糊糊的:“你就出来吃点吧,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还有猪脚,你不是最喜欢啃猪脚吗?”
被这么一提,梁涉川脑海中立刻就有了绮岁抱着猪脚的画面,刚淡笑一声,门忽然拉开。
绮岁瞪着顾也,“你才喜欢啃猪脚,你全家都是猪脚,猪八戒是你祖宗!”
语无伦次地吼完,门砰的关上。
顾也端着托盘,抿抿唇,万分无辜地看向梁涉川,他叹气,摇头离开。
骂完之后心里是痛快,过了瘾,可半夜还是活生生的饿醒,绮岁睁眼看着天花板。
静等过十二点,她腾地坐起来,摸着夜色去二楼的小厨房。
开了一盏灯,厨房像染了一层月色,不明不暗。
有几个囤积零食的柜子,里面放的都是绮岁爱吃的,她翻找一圈,却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半个头刚伸进去,一声突兀音传到她耳朵里:“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