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绻的酒吧开在偏僻处,里面声乐震耳,严密盖住了汽车刹停的动静。
门被猛地推开。
吧台前的一群人受到些惊吓,却也只是短暂的,一抹黑色的人影迅速上楼。
路过烟酒熏气,梁涉川有自己的目的地,片刻没有停留,楼下鱼龙混杂,笑声接连不断,左右的烟雾侵蚀他阴沉的面颊。
人停在二楼的一间包间内。
他抬起脚,将本就虚掩的门一脚踹开,门撞在墙壁上来回反弹了好几次。
包间内大屏上的歌还在续唱,可除了电子音,其余人屏息,面色死寂。
有人手中的烟还在燃,一直烧到了手指,被烫的一抖,才慌忙反应。
秦绻坐在最中间,红唇烈烈,存在眼底的笑意消失的很快,瞳底那抹身影缓慢拉近,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领子就被拽起来。
周围的人群胡乱闪躲开。
毕竟来找事的是梁涉川,就算他们有心帮忙,也不敢上手。
梁涉川眉目沉沉,挥散不尽的戾气集中在拳头上,气压一低,四处散开。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咬牙切齿,一瞬间仿佛化身青面獠牙的野兽,下一秒就要将面前的人生生活吞了。
其余人都被他吓到,秦绻也不例外。
一刻间也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场面僵化,直到梁涉川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猛地砸在地上,转头冲着众人怒吼:“都给我滚出去。”
门外陈策哼着小曲过来,还没进门就被一群人冲撞着退出两步,他拉住其中一人,“怎么都走了。”
那人只顿了两步,小声嘀咕,“是川哥,不知道怎么了,拉着秦绻,凶神恶煞的。”
“川哥怎么会在这儿?”
“刚好你来了,快去看看。”
说完那个人便推搡着跑开,陈策提心吊胆地伸长脖子,看向包间内,秦绻已经被梁涉川狠狠推倒在座椅上。
陈策一着急,跑进去拉住梁涉川的手,“川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起手了?”
“给我滚开。”梁涉川不想祸及陈策,他将他挥开,伸手扯了扯领带。
那条领带是绮岁之前送他的。
他今天特意带上了,为了想让她高兴一点,可却听到了那样鲜血淋漓的真相。
陈策还想上手阻拦,秦绻从座椅上坐起身,直落落地看着梁涉川,“你出去吧,川哥只是有话想跟我说,不会有事。”
“可是,”
“出去!”
犹豫了几秒,陈策耐不过梁涉川染了恨的眼神,讪讪退了出去。
大屏幕上的歌曲切了一首,前奏悲伤。
门关上以后秦绻才站起来,和梁涉川面对面,她心里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咬紧了牙关问:“岁岁告诉你了?”
“你知道是不是?”梁涉川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逼问,尚存的理智只是让他握紧了手,“那一天她出走,我问过你,我问你她去哪儿了,你说不知道。”
“岁岁的确没告诉我她要去哪儿,梁叔在追车,我只是让她躲在我的后备箱里,送她去机场。”
“然后呢?”
屏幕上闪烁的光变化不断,划过秦绻的眼睛,她喉咙滚了滚,露出些惊恐,偏过头,不敢看梁涉川,“她躲在后备箱,流了产。”
脖子又被掐住。
梁涉川将秦绻重重撞到墙上,她的脊椎骨痛麻,呼吸缺失。
“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我不告诉你的吗?”因为呼吸不畅,秦绻说话断断续续,夹杂着哭腔,“是岁岁不让我告诉你,她宁愿一个人跑到小诊所,也不愿意回去,对着你这张虚伪的脸。”
脖子被紧紧掐住。
现在激怒梁涉川对她没有好处,可情绪所控,她根本忍不住。
“知道为什么你喝醉那晚我不走吗?”
那些话一点点击溃梁涉川。
他将手放下来,给足了秦绻说话的机会,她咳了几声,像是劫后余生。
仰头看着梁涉川,秦绻冷冰冰的眸子突然像极了绮岁。
可绮岁今晚却一次都没有认真看过他。
氧气进了肺腔,让秦绻舒服了些,她贴着墙,冷气吹过衣服,冰到皮肤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梁涉川认认真真地凝视着秦绻的眼睛。
但凡她有一丝犹疑,他就能看到。
可惜没有,秦绻眼皮不眨,“那天晚上我不走,就是知道岁岁有一天一定会回来,她会对你心软,我不想那样的事发生。”
苍劲的掌风在耳边挥过。
梁涉川的手臂高抬,巴掌险些落下去,秦绻被吓的瑟缩在墙边。
他的手掌合了合,握成拳头,慢慢垂下去。
“我不打女人,可我现在是真的想弄死你。”
从包间里跑出去的人肆意传扬今晚看到的事。
不出半个小时就传到了绮岁手机上。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昏沉沉睡去,天亮时赶着去电视台。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忙工作,吃饭时间才看了眼手机传来的信息。
大多数是陈策发来的,称梁涉川去找了秦绻。
可对这事,绮岁无能无力。
她不会再去见秦绻,能避免的话,也不会再想见梁涉川。
绮岁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些烫。
谢顷河刚走进来就看到绮岁魂不附体的样子,出声嘲笑了下,她转头剜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大小姐,嘴长在我自己身上,还不准人笑了?”
跟谢顷河一起工作,最糟糕的一点就是没事就会被他嘲讽揶揄,起初绮岁还有心思反驳回去,时间久了,不听他骂两句倒不舒服。
绮岁碰了碰被烫红的嘴皮子,谢顷河递来一杯从外面买回来的咖啡,“喝这个,不烫的。”
“算你有点良心。”绮岁接过去,仰头喝了。
还是温热的苦咖啡顺着喉咙灌下去。
那个温度她并不能立刻适应,舌尖还是被烫了一下,惊的她立刻跳脚起来,恨不得把咖啡砸在谢顷河的头上。
他在一旁得逞地偷笑,躲的老远。
正要吵起来,门外有人过来,敲了下门,“谢老师,副台叫你过去一下。”
谢顷河点点头,跟他一起出去。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抬了抬下巴,提醒绮岁,“最近有个晋升的名额,选中了你跟林款款,你注意一下,这两天就不要跟她走的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