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和手指一同蜷缩起来。
梁涉川一边高兴绮岁还有心情对自己冷嘲热讽,一边又受不了她这样的刻薄言语。
两相矛盾之下,他低头看着鞋尖,不知在想什么。
“他害死了岚伯,我没有别的什么要求。”绮岁放宽了心,听不出情绪,“他一个人得报应就好了,没有必要九族连坐。”
“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
“在看到梁家倒台,那么多家庭支离破碎之后。”她美目间皆是凉薄气,“毕竟在心狠这方面,我差你许多。”
“怪我?”
“不敢。”
以前的绮岁不会说不敢,更不会低头,也不会道歉。
她唯一服软的手段就是趴在他怀里,撒几句娇,让人骨头酥软。
梁涉川兀自划出苦笑,斯文清润的面上显露无奈神色,“岁岁,我当初是想带你走的。”
“既然话都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话题强行被转移,他猛地锁住绮岁的肩膀,“等等,我要给你看的还没开始。”
“什么?”绮岁被梁涉川强行扭转身体,看向那面透明玻璃。
每每看见明宣的脸,强烈的不适感就会攀爬,撕咬她的心肺。
梁涉川灼热的目光越过绮岁苍白的脸,言辞锋利,“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我都会让他还回来。”
说完,他转过头,冲着门外守着的顾也喊了声:“去吧,留活口就行了。”
绮岁的身子轻颤了下,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正想要逃离,可梁涉川没有给她机会,狠狠将她锢在怀中,轻声呢喃,“别怕。”
隔壁的江封在同时一刻看向手机上的指示,笑容霎时变得顽劣不堪,随后缓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仿佛说了句什么。
那扇门被推开。
进去的人是顾也,他忍耐已久。
自从听说绮岁曾经被明宣欺负过,毒打过,他早就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来出气,这正合了他的意。
还沉浸在交谈中的男人瞬时白了脸。
颤颤巍巍地问道:“这是干什么?”
顾也做梁涉川的心腹这么多年,身手自然是不差的。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攥起明宣的领子就往地上摔。
肩膀落地,骨头似乎被撞碎。
被揍了才反应过来江封不是真心要跟他合作。
冷静下来后,明宣扶着地板想站起来反抗,不等他站稳,顾也的拳头极速拉近,打出了血污,随之将他撂倒在地。
怒气到达峰值,扬起腿一气呵成,一脚重重地踹在明宣心口,痛的他吐出一口血。
他反抗时被顾也推向玻璃,血水浸泡的脸突然拉近。
绮岁被那张可怖的脸孔吓到,蓦地闭上双眼,身子软的要倒下。
她记得,她全都记得,曾经被那么殴打的人是她。
全身器官都停止运作的感觉又回来了,死死卡着她的命脉。
那边传来的摔打声仍在继续。
梁涉川贴心的用手捂住绮岁的耳朵,将她按在怀里。
小时候他就是这样哄她,语气轻柔,怀抱温暖,极具安全感,拍着她的背说:“别怕,没事了。”
想要教训明宣太简单了,一直这么温水煮青蛙的耗着,只是想让绮岁亲自观赏这一幕而已。
平复了心情,绮岁在梁涉川怀里睁开眼,视线中是他外衣上一枚琥珀色的扣子。
“不用捂着,我也听不到什么。”
只有一只耳朵的听力,的确是听不到什么。
梁涉川安抚的动作骤停,身体里被安插进一根刺,密密麻麻地游走在血液之间,“可以治好的。”
他言语苍白无力。
绮岁并不计较,从他怀里走出来。
几分钟的功夫,那边的殴打已经停止了,顾也将奄奄一息的人拖了出去。
当初她所遭受的伤痛,一五一十返还了回去。
“谢谢你这些天帮我做的那些事。”绮岁平静淡然地看着梁涉川,“如果是想弥补些什么,你做到了。”
梁涉川瞳孔紧缩,忽然有强烈的不安感。
他做这些,不是为了要跟她两清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子钥匙,摊在掌心,“岁岁,这个你收着,是这栋房子的钥匙,不要再住在那种地方了。”
“在那里住,比拿你的人情让我舒服。”
“住谢顷河的房子比住我的房子让你舒服?”
以绮岁现在的工作,想要在京都有房子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里虽然破旧,可地段不差。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谁的产业。
梁涉川攥起绮岁的手,粗重呼吸了几口,强迫性压下暴怒的情绪。
眼睁睁的软了声调和态度,眼眶微红,“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跟他好上?他配吗?”
“你呢?”绮岁端出伶牙俐齿的模样,“你现在家财万贯了,你觉得你配了?”
“他没有能力娶你。”
“就算给他做情人,我也认了。”
激怒梁涉川是不聪明的举动。
可话到嘴边,她怎么也收不回来了,出口的瞬间就开始懊恼,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微低了头,不去看梁涉川的眼睛。
他的怒色化为茫然,不敢相信这会是绮岁说出来的话。
她是那么骄傲的人,会有一天为了爱情折腰吗?
或者说,她爱谢顷河要比爱他多的多。
这样努力的结果他不能接受。
要了命的嫉妒心澎湃四溢。
梁涉川猛地钳制住绮岁另一只手,将她的背抵到墙面上。
可她对他泛红的眼眶始终无动于衷,像个冷美人。
“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咬牙切齿,手上的钥匙硌得绮岁手腕生疼。
她躲了躲,仰起脖子,“放手。”
那一截雪白细嫩的脖颈置于梁涉川眼下。
一阵口干舌燥往上爬,喉结滑了滑,他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到绮岁的脸上,“他以后是要跟别人结婚的,你真要给他当情人?”
她那双盈盈动人的眼中含着水光,洁净又灵动。
唇上自带着淡红色,脸蛋组合起来一样的娇媚,她不屑地转了转眼珠子,眼尾上挑,像是风情的妖精,专吃人心。
没有什么比绮岁这张脸更动人的。
一想到这三年,她陪着谢顷河,他们住在一起,也许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他看着娇养长大的花,就这么被别人摘了。
目光变得凝重,呼吸沉的要命。
梁涉川突然用虎口掐住绮岁的下巴,将她整张脸抬起来,迅速弯下脖子要吻上去。
绮岁早有预料,惊惧下张开嘴,拼了命地咬到梁涉川的手,他亲吻的动作顿在她的脸庞。
手上的痛使之紧紧皱起眉头。
尖锐的痛深入皮层,绮岁的尖牙戳进了他的手指间,黏稠的血液渗透进口腔。
梁涉川痛的趴在她肩膀上,顺势用手锁住她的嘴巴。
痛过之后只剩麻木,他干干脆脆地亲吻着她的肩头,痛着,也愉悦。
觉察到肩头的酥痒在下移。
绮岁双手握拳敲击在梁涉川的背上,双腿被他的膝盖压制,无法撼动他分毫。
嘴边沾上了他的血,混在口腔中下了肚,莫大的委屈和痛苦爆发,她的眼泪砸下来,梁涉川的手还锁在嘴边,封锁了她的呜咽声。
可温热落在手背的感觉他知道。
停下撕扯的举动,梁涉川肿着眼睛抬头,退出了鲜血淋漓的手,迎面便挨了绮岁一巴掌。
她整理好下滑的衣服,抹了抹嘴边的血渍,红着脸道:“混蛋。”
分明是她先咬的人,也是她先出言惹怒人。
梁涉川攥了攥手,手上痛不言喻,他对着她恶劣的笑,“我要真混蛋起来,你已经躺下了。”
在外人前他还会维持自己的绅士形象。
关上门,只有绮岁知道他是什么人,辩驳不出什么道理,她转头要走,梁涉川横过一步堵住路,“我送你回去。”
绮岁回瞪过去,并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这么防着我干什么?”梁涉川用袖子擦干净了手上的血,面孔苍白,淡笑道:“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你现在还要替谢顷河守身如玉?”
话落,另一侧脸颊又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