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后闻烟没少被人羞辱。
从心灵到身体的,各式各样,却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她多少钱,是坦坦荡荡的问,她这个人多少钱。
面对这样的问题。
她恨的心都在滴血,可面上却云淡风轻的,甚至还能跟赵怀律开得起玩笑,“怎么?赵先生准备买我?”
“所以,什么价?”
赵怀律这么直接反而让闻烟害怕,“赵先生,你不是千里迢迢过来耍我的吧?”
“我看着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那你是为了什么?”
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他转过头,看着闻烟有些白的小脸,“为了你这个人,还不够吗?”
闻烟神情怔了怔,笑容有些不自然地牵扯起来,“赵先生,我可是你的仇人。”
“怎么说?”赵怀律可不这么认为,“你只是我仇人的朋友,而且我已经不找关山月的麻烦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
“别扯开话题。”
车外有人走来走去。
闻烟将身子压低,没有去直视赵怀律的眼睛,反而闪躲着,明明白白的替自己澄清,“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被包养,没有的事,我就是累了,不想做了,行吗?”
赵怀律觉得闻烟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
“我也是听说,不是就不是,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女人。”闻烟冷笑着,“既然这样,你在我身上花那么多功夫干什么?”
“那你是哪种女人?”
他们之间赵怀律是雇主,他永远把握主导权,有高高在上的姿态,闻烟永远低他一等,这层关系让她喘不过气来,“跟你无关。”
聊不下去。
多一个字都让她窒息。
闻烟不明白赵怀律叫自己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大概这就是他无聊的地方,叫她出来,羞辱一番,不为别的,就为快活。
她喘了两口气,转身就要走,手腕又被扯住,带到座椅上,赵怀律扣着她,欺身贴近,嗅了嗅她身上自然的玫瑰花香,“我是真的有事,你当自己是小辣椒呢,这么呛人。”
“你不呛人?”
“我好好跟你聊,你一点也不心平气和的,我还怎么跟你说?”
闻烟偏过脸。
她一直不太敢近距离看赵怀律的脸,每次看心尖都是颤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干净,她便反向的喜欢干干净净的男人,赵怀律正中靶心,可她也明白,他们只是风花雪月,不能谈感情。
赵怀律蹙起眉,把闻烟的脸掰过来,总觉得聊天的时候她不看着自己是一种不尊重,“我有件事,还真要拜托你。”
“我能帮到你什么?”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滑到她的腹部。
那里没有一丝赘肉,很平滑,从背后的话两只手能刚刚好握住,赵怀律目光下垂了些,云淡风轻的说着:“我家里在催我要孩子,不如你替我生一个怎么样?”
风声在耳边消弭。
一瞬间。
闻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下巴的痛还真切存在着,“赵怀律,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什么?”赵怀律不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任何问题,“你开个价,我都可以。”
“你老婆呢?”
老婆。
这件事他还瞒着。
以后也不打算告诉别人。
只要江封不说漏嘴,就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赵怀律眼神微微闪躲开,“让你生就有让你生的道理,你只管开价,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老婆不能生?”
“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为什么?”
找闻烟是因为她是最亲近的人,这么多女人里,她跟他的时间最久,也最能保守秘密,找她是有点荒谬离谱,连赵怀律自己都这么认为。
可为了摆脱卢松月的催促。
也只能这么办了。
赵怀律用手指揉了揉闻烟滑溜溜的皮肤,很上瘾的手感,“你只要说做还是不做。”
闻烟恨不得一口将他的手指咬断,绞碎了吞下去。
如果她真的做了,那就实实在在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第三者,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轻贱。
“不做!”她猛地挥开赵怀律的手,脸蹭的红起来,“我没你想的那么贱。”
“这怎么能说是贱,我给你钱,你替我办事,跟我给你钱,你陪我睡觉,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在男人眼中,睡觉生孩子都是能用钱解决的事。
闻烟心下凉了半截,酸疼酸疼的,“我说了,我不做。”
赵怀律话里有了不悦:“我放心你,才找的你。”
“那我还要谢谢你的赏识了?”
“为什么不做?”
“我为什么要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材都会走样,我以后该怎么办?”
这样的说法是哪里来的?
真是杞人忧天。
赵怀律实在不明白,他用最简单有力的方法打消闻烟的顾虑,“没有的事,你看绮岁,有了樱桃,不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吗?”
“你是不是有病?!”
闻烟实在有些气急败坏了。
她以前没少骂过赵怀律,有打情骂俏的,也有讥讽嘲弄的,只有这一句是实实在在的斥骂,“我说了,我不做。”
再聊下去她就要爆炸了。
不顾赵怀律的拉扯劝阻,闻烟还是义无反顾下了车,踩着那双舒服的平底鞋往前大步走去,每一步都疼,比穿高跟鞋还难受。
她回到家里。
快速打包的行李,准备今晚就走,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不光是赵怀律烦人,这里的每张脸,都在给她找不痛快。
改签了晚上的机票。
闻烟早早预定了出租车,关了手机,倒在床褥间逼迫自己好好睡一觉,闭上眼睛,铺天盖地的都是赵怀律的脸,还有他那张可恶的嘴说出来的话。
什么叫替他生个孩子。
当她是古代的小妾吗?生了孩子给他的老婆养,他舍不得他的老婆生,来消遣她。
恨着恨着意识便模糊了。
一觉到天黑。
再醒来,窗外的璀璨夜景已经升起,耀眼夺目。
闻烟套上外衣,提上行李箱下楼,边走边将手机开机,荧幕亮起,无数条未接短信和电话冲入眼帘,全部来源于一个人。
她走下楼,站在路口等约来的车,将电话打过去。
滴声没有一下便接通。
同一秒传来年轻男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姐,姐你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