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赵怀律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深情又似打量地凝着她的眼睛,里面有很多东西,复杂深邃,“见了家里那些长辈,还能见什么人?”
闻烟笑着,“是吗?”
“你以为我见了什么人?”
问题交给她。
她却并不打算回答,只是淡淡留下下一抹笑,拿下赵怀律的手,转过身摆动花束,一支一支放进花瓶中,轻声慢调地解释,“那天你母亲过来,说你虽然离婚了,但早晚要再结婚的,让我不要妄想。”
赵怀律不耐烦了。
他解开几颗领口的几颗钮扣,“所以呢?”
“所以麻烦你什么时候要结婚了,记得告诉我,我不能给你当绊脚石。”
“什么绊脚石不绊脚石的,别胡说八道了。”
为了避开这个话题。
赵怀律转身去酒柜里拿酒杯。
拿了两只质地干净,声音清透的高脚杯,他放下,将红酒打开倒进去。
闻烟带来的一般不会是什么好酒。
大多以敷衍为主。
他为了照顾她那可怜兮兮的自尊心,什么都依着她,已经一步步的在纵容着她的所有,可这个女人好像一点都不知感恩,仍要不断的挑刺。
翻出一双拖鞋。
赵怀律将鞋放到闻烟脚下,看着圆润的脚趾默默出神,喃喃自语,“把鞋穿上。”
闻烟低头看他,“你不是不喜欢我穿鞋吗?”
“冷。”
比起他的喜好。
她的舒适更重要些。
房内的热度还没有全然升上去,这么打赤脚一定是冷的,可闻烟习惯了在赵怀律家不穿鞋,何况这还是他的命令,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
她无所谓穿不穿,“还真是善变。”
这样善变的男人,她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会弃她而去,大概是在定下未婚妻的那一天,这一天现在看来,也不远了。
酒醒好。
赵怀律勉强喝了两口便不再动了。
虽然只是四五天,但他的思念却一点不比四五年少,晚饭后便揽着闻烟在客厅亲吻起来,她轻车熟路,应对他,一点也不觉得吃力,今天却实在疲惫。
天快亮才将将睡去。
恍惚中,身旁的男人拿着手机躲到楼下打电话。
直觉告诉她,赵怀律有事瞒着她。
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天光将明,闻烟侧了侧身,拥住赵怀律的身子,他身上的衣料质地绵软,贴近了像是跌进了云层里,不真实。
她眯着眼,昂起头,亲吻他的下巴。
用含糊不清地嗓音问:“谁的电话?”
赵怀律按下她浮起的绒发,安慰似的蹭了蹭她的头顶,“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聊了两个小时?”
这话,醋意满满。
“怎么了?”赵怀律总用玩世不恭的语气回答她严谨的问题,“要查岗不成?”
闻烟半梦半醒间摇头,“我不敢。”
没有继续聊下去。
也聊不下去。
说什么坦诚相见都是假的。
赵怀律怎么也不可能将家里给他物色妻子的事情告诉闻烟,让她知道了,她绝对会第二天拎着行李就跑,让他再也找不到。
比这更严重的事情接踵而来。
卢松月下了决心要让他娶蒋宣蓉,为此,不惜将这个女人送到他身边来。
陵洲和京都相隔太远。
不让他们见面,这事只会一拖再拖,这才不得已将蒋蓉萱安排到赵怀律身边来,他费尽口舌,说什么都要拒绝,却耐不住卢松月的逼迫。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卢松月的看管教育像是一层枷锁,活生生套牢了赵怀律的灵魂,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摆脱。
一面要瞒着闻烟,一面要接待陵洲来的蒋小姐。
只是想想,赵怀律便已经疲惫不堪。
不得已。
他只好求助在陵洲的江封。
收起电话。
当着柳念念的面,江封把赵怀律拎出来谴责一顿,说他脚踏两条船,花花公子。
柳念念不知道他这一出又是干什么。
“怎么了?”
她格外天真的问。
江封把手机扔到一旁,“咱俩结婚还一堆事呢,赵怀律竟然让我帮他拖住容萱。”
“拖住容萱?”
“净搞幺蛾子。”
嘴上不情不愿的,他到底还是会尽力帮赵怀律,毕竟这是关乎他一辈子幸福的事,江封不敢马虎,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个办法。
他跟蒋蓉萱不熟。
这件事里能帮忙的反而是柳念念。
江封握住柳念念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目光带着点渴求的意思,“念念?”
“你想让我帮忙。”
他点头,不否认。
柳念念只见过蒋蓉萱,跟她并不熟悉,她有心无力,“我能怎么帮忙?”
“只要拖住两天就好,”江封若有所思,“你定礼服的时候,找她陪着?”
怎么说她也是赵怀律的前妻。
而蒋蓉萱是赵家给赵怀律物色的下一任妻子。
关系全乱了。
柳念念虽然为难,但是为了帮赵怀律,她自然是要拿出浑身解数的。
第二天就约来了蒋蓉萱,她并不反感和柳念念见面,一方面知道她跟赵怀律并无感情,另一方面,她是了解赵怀律的人,跟她接触,就等于在了解赵怀律的喜好。
这样有利无弊的事情,蒋蓉萱很乐意。
一早就约好了定礼服。
这也是柳念念第二次来挑婚纱,第一次是和赵怀律一起,第二次,竟然是和他的下一任妻子一起。
她至今都云里雾里的,手指滑过那些婚纱照片,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容萱,你有喜欢的吗?”
坐在她身旁的女人微微一愣。
放下咖啡杯。
蒋蓉萱看了眼那些图片,眼花缭乱,“今天可是你挑。”
“你的好事不是也近了?”
柳念念说话很直接。
直接的让蒋蓉萱接不上来。
“听说赵爷爷让你见了怀律哥?”
在蒋蓉萱的认知里,跟柳念念讨论这件事不太合理,她很想避开这个话题,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柳念念声音很轻,有条不紊,“我跟怀律哥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们当初结婚,是两边长辈的意思。”
简而言之。
他们没有感情。
而她也用不着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