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分明那样说了。
谁都不可能不多想。
闻烟敏感又脆弱,为念念出头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一股脑的冲了上去而已。
“我知道我的身份不太适合去跟念念亲近,”她放下筷子,表情落寞又严肃,真假掺半,“以后不会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给你添麻烦了。”
想也知道赵怀律今天过去,注定不会是和和气气的。
江封那样莽撞的性子,知道念念被人伤了,大约是要豁出命给她出气的,又知道这事跟闻烟有关,更不会给赵怀律好脸色看。
这样便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兴师问罪。
只有这个解释了。
“我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赵怀律不爱解释那么多,更讨厌胡搅蛮缠,闻烟处处都占了,“念念也说了,让我不要怪你。”
“她不说,你会怪我吗?”
“不会。”
没有犹豫,赵怀律头都不抬,直接回答。
闻烟微微安心,重新拿起筷子,一口刚吃到嘴里,胃里微微有了暖意,状态也好了些。
“那天你让我过去的,我看到她被人欺负,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没人说你做错了。”赵怀律拿腔拿调的,“你紧张什么?”
闻烟笑着,“没办法,我这个人就容易好心办坏事,习惯了。”
“都办过什么坏事?”
犹豫了两秒。
她龇牙咧嘴的笑起来,“比如在你的煎蛋里放了糖。”
赵怀律刚吃下一口。
听完立刻吐了出来,他从来不吃甜口的鸡蛋,一吃就反胃,合着她是成心整他,不让他好过。
“很久没收拾你了?”赵怀律又拿她的牛奶来喝,灌下好几口,嘴巴了舒服了很多。
闻烟气定神闲地坐着,将自己的煎蛋吃下去,还故意吃给他看,把他活生生的气着,一把抢过去,闹着小孩脾气似的在她手底下抢吃的。
蹭着蹭着便直接拽住了闻烟的手腕,将她直接拽到怀里,说是吃煎蛋,结果却吻向了她的脸。
闻烟挽住的头发在争抢间散开,像瀑布似的,瞬间散落在赵怀律的心口。
发丝的香味在鼻尖发酵,如同一朵朵初生的花骨朵香味,有着不符合她的娇嫩。
赵怀律扶住闻烟,捧着她的脸。
不再闹,不再笑,就这么耳鬓厮磨着。
“别闹了。”闻烟仰着脖子,“你还要去上班。”
“不去了。”
“别人还在等你。”
公司那么多事,怎么能少了他一天。
别人是少不了他,可他连轴转又怎么能喘得过来气,现在想的只是能多跟闻烟在一起一天,多待一秒,愿望渺小成这样,也无法实现。
拥着她的腰,赵怀律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带。
闻烟这次没有挣扎。
她也想不管不顾一次,一次就好。
一上午他们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直到午后。
闻烟迫切的想要喝口水,好不容易从赵怀律怀里逃脱了,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浴室洗个澡,洗完出来,还湿着头发。
她斜着脸,正用毛巾搓着潮湿的头发。
赵怀律已经坐起来。
顺手将房间内的窗户全部打开,阳台的风吹进来,吹散了一室的湿泞。
烟味升起。
还未团成团,就很被吹散,轻轻从闻烟鼻尖掠过,她站的很远,脊背靠着浴室的磨砂玻璃,身上穿的少。
肩膀的皮肤就这么靠在上面。
赵怀律看着都冷,“把衣服穿上。”
他用手指夹起身旁的那件睡裙,往闻烟脚边扔去,因为力气太小,只扔到了中间。
闻烟垂眸看了眼。
“托你的福,我又报废一件衣服。”
“下次不要买这种乱七八糟的衣服了,没有拉链,也没有纽扣,谁有那个耐心?”
懒得跟他理论。
分明就是他的错,还好意思怪衣服。
闻烟擦着头发,想去阳台吹风,走到一半又被赵怀律叫住,“这个你包好要给谁的?”
“没谁,包着玩的。”
原本当然是打算送给念念的。
可现在想法却全变了。
他们都不想让她跟念念有过多的往来,她的确不配。
这份礼物便送不出手了。
“是送给念念吧?”
她都走到了阳台。
却还是能听到赵怀律的声音,还很清晰,清晰的猜到她的想法。
闻烟直接否认,“不是,我自己的。”
“是就直接说是,我帮你带给她。”
“真的不是。”
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别扭。
那一是一份母婴用品,不是给念念的还能是给谁,总之不可能是她自己用。
“过几天她回陵洲,我会去送她,到时候帮你送过去。”赵怀律总觉得这是一份心意,也是闻烟的好意,“念念很热情,她会喜欢的。”
闻烟没再吭声。
有几根头发脱落,缠绕在指间,她被阳台的太阳晒着,面庞暖阳阳的,空气都是好闻的燥热味道。
这天赵怀律没去上班,
他将处理公务的地点改为家里,专注的坐在电脑前几个小时都不走神的。
可只要闻烟上楼来,他就忍不住看向她,目光也跟着她在走。
这么几次。
闻烟算是不敢上楼了,安心在楼下研究食谱。
她不怎么会做菜。
拿手的那几道赵怀律都吃腻了。
好不容易腾出空研究出一道菜给他尝尝,她不会处理鱼,胡乱对着开膛破肚一番,最后还将鱼眼睛挖了出来,手段可谓残忍至极。
这话是晚上吃饭时,赵怀律自己说的。
他夹着一块看似鲜嫩的鱼肉放进口中,表情风云变幻,还是艰难吞下了肚。
为了转移闻烟的注意力。
他故意问,“鱼的眼睛呢,你偷吃了?”
闻烟从不吃大鱼大肉的,她吃多了油腻的就会反胃,好几天吃不下东西。
实则是患有轻微的厌食症。
尽管这样,她也并不是瘦弱的身子,这点赵怀律一直很奇怪。
她不以为然的,用筷子戳着鱼眼的位置,“我从来不吃那个,做菜的时候就挖掉了,看着恐怖。”
赵怀律好笑道:“哪里恐怖?”
“让鱼自己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吃掉,不恐怖吗?”
这样新奇的想法他还是第一次听。
微愣一瞬,又觉得颇有道理的点头,可这道菜实在是难以下咽,在闻烟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赵怀律顶着齁死人的咸,将一条鱼吃的只剩骨头。
第二天去见江封,都止不住的一直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