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个女子背后,有一个负手而立站在她身后的书生,也同样是以侧面的角度画的,但是他一手拿着书卷,却完全没有再看,目光只是投在那个女子身上,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证明他现在或许很开心,尽管不太能看清画中两个人的表情,但以现在的情形来想,他们之间的氛围也一定是舒缓的,或者只是默默的倾诉自己心中的感情。
“希望母亲永远安康静心,我会和芜君把家里的一切都操持好的,您老只需要享福就好了,这是女婿一点小小心意。”
相比沈芜君的祝词,洛长枫的话倒是显得更踏实下来,只是那副画卷一拿出来的时候,胡老太君倒是略微有些动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而沈芜君的表情,倒显得不是很自在了,脸上的笑容甚至有些凝固,眼中的怨气一闪而过,脸差点就拉了下来,但是她还是考虑到了现在那么多人在,她不好说什么,便点点头笑道:“夫君有心了,还是先收起来吧。”
沈家这夫妻俩为老太君准备的贺礼可谓是别出心裁,从胡老太君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在场的宾客中有一些敏感些或者说是不大专心的,捕捉到了夫妻二人脸上神情细微的变化,但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起;或者说,他们不适合在这里猜忌讨论。
不然,沈芜君或许会直接把他们赶出去,谁都不是这么没有眼色的人。
是了,所有人都知道,沈老板虽然平日里说话也不会大声,十分温柔,对谁都是个笑模样,可一旦做起生意来便是雷厉风行的手腕,一点都不输给男人,这也是为什么跟她打过所有交道,还有知道沈家势力的老板和生意人想娶她,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倘若沈芜君没松口,他们也只敢想想,不然开罪了她,后果可不堪设想,包括沈芜君如果一旦动怒,也很可怕。
当然,女人眼里的神色,洛长枫是看得一清二楚,可他似乎并不在意,笑笑就坐下了。
“好了好了,各位送来的贺礼,还有你们两个的我都很喜欢……不过,君儿你这面绣屏是找城中哪个绣坊的绣娘做的?很好看,也很别致,而且这上面的珍珠……似乎花了不少银子吧?”
沈芜君一直在等老太君把注意力转移到绣屏上来,现在终于步入正题,她似乎是松了口气,笑了笑眨眨眼说道:“母亲想多了,这绣屏……并非城中绣娘所制,而是两个乡下的小丫头。至于这珍珠,我也不知道她们从何处所得,据那两个丫头说,还是想着缀在这上面,讨您欢心的。”
“她们被我一起带了过来,现在就在偏厅候着,哦对——我还给母亲准备了戏法,是同她们一道儿来的一个年轻人,据说很擅长,母亲要看看吗?”、
胡老太君被女儿几句话哄得心花怒放,她看得出来这绣屏的针法虽然不是毫不出错,但有的地方改针也很别致,算得上十分精致了,更别提一听这是小姑娘绣出来的那股惊讶劲儿了,霎时间便点了点头,脸上隐约还有些期待,往外张望去了。
沈芜君见状,便微微侧目低首同小厮说了几句,着人去偏厅请谢心染他们过来了。
这几个姑娘还有宫勋虽说是在偏厅里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玩头发玩手指,但是听着前厅的热闹还有歌舞,倒也不算是太无聊,就当谢心惜打了第三个呵欠想睡觉的时候,小厮终于快步到了偏厅里,向他们说一声:“诸位可以过去了。”
一听这话,谢心染就来了精神,一手拉着谢心惜便急哄哄的往前走,谢心怜无奈的摇了摇头,和宫勋一前一后的跟上。
几人到了正厅前,入目便是正堂两边黑压压的人,堂上拄着拐杖端坐的那个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者就是沈府的老太君了。
在座的所有宾客都纷纷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不知道这几个乡野的丫头小子能如此得沈芜君青眼,到底是什么来头。
谢心染是不慌不忙牵着谢心惜的手,谢心惜就很小心翼翼了,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看着她,再加上又是孩子眼中的大场面,难免会有点害怕,一直挨着谢心染没离开过半步;谢心惜跟宫勋一处走着,她很谨慎,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看,相比他们三个,宫勋就显得随意多了,双手枕在脑后,愣是走出了疑似“六亲不认”的步伐。
“拜见老太君,愿老太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七十大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心染走到堂前,先等了一等,向后微微伸出手示意谢心怜也感快过来,又一手拉了拉小妹,姐妹三人一齐福身拜礼,宫勋亦然。
老太君看见这几个孩子,似乎是很高兴也很开怀的模样,伸出手往上抬了抬,说道:“好孩子,你们几个快些起来。”
几人起身之后,一个是害怕,一个谨小慎微,也就只有谢心染敢从容不迫的看向胡老太君,表现出了一种与之身份极其不符的成熟和从容。
“不知道这面绣屏是出自谁的手笔?我很喜欢,而且上面的珍珠,一看也不是俗物,你们几个……看起来也不是出身富贵人家,这珠是从何处得来?”
胡老太君最后说话还是斟酌一番,似是怕几个姑娘家听了这话会惹起伤心事不高兴;她是大户人家也是官家女眷,自小衣食无忧吃穿不愁,但也不是没见过穷人家讨生活,私心里觉得这几个孩子年纪轻轻很是不易,但这珍珠看起来,也绝非她们会拥有或是家传之物。
谢心染看向右边的谢心怜,现在她似乎就成了姐姐的“代言人”,露出一个笑容之后才柔声回答说道:“是我姐姐绣的,她的绣工很好,我是不精通的,老太君喜欢绣屏便是,也是这位夫人想着让您开心,您可真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