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我的妹妹,沈家的二小姐,沈盈娇。”沈芜君此刻眼里好像就没有对面两个人似的,只是呆呆的看着榻上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怕谢心染两个不相信一样。
声音里带着确定,却又无端有些悲凉——至少谢心染是这么觉得的。
“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迟疑许久,谢心染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她试探着,把从许留那里听到的话说了出来,但也只是小心翼翼的,看起来沈芜君和她这个妹妹有很深的感情,如果自己贸贸然问了,只怕要牵扯上一些本不应该牵扯的。
“我之前听说过沈家有个二小姐,可是告诉我的人说……坊间不是传闻二小姐患了急症,去世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就怕触到沈芜君什么伤心事似的,其实具体的还是要听人家说,当然,是真是假他们也不知道,不过知道一些所谓的真相,也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沈芜君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就听见榻上的女人咳了两声,几人听见声音都往那个方向看去,沈芜君更加喜出望外,快步走过去,手搭上女人后颈慢慢扶起她来靠在自己肩上坐着。
“娇娇,娇娇你怎么样?还难受吗?”沈芜君扶着她,声音很轻,生怕吓着她似的,另外还想去给沈盈娇倒杯水,却无奈脱不开身,只能用眼神示意宫勋两人。
宫勋见状,连忙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杯水递给沈芜君,沈芜君慢慢抬着茶盏,喂沈盈娇喝了一口水,说道:“先喝口水再说话,你还难受吗?脖子疼不疼了?”
沈盈娇喝了一口水之后才有些缓过劲儿来,刚刚被洛长枫掐住的脖子还隐隐作痛,脖颈上还有清晰的指痕在。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然后皱眉嘶了一声,很委屈似的抬眼看向沈芜君,像是在诉苦:“我疼……”
她抬眼,看见站在床边的宫勋和谢心染,不免有些惊讶,“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她是以胡老太君的身份见过他们两个的,所以自然不陌生,可当沈盈娇不经意的低下头,看见被宫勋摘下来然后随手放在床边的人皮面具以后,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摸了摸,心里咯噔一下,抓住沈芜君的衣袖,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姐姐,我……我的脸……”
谢心染的心蓦然往下一沉,果然……
当身份被揭穿了,她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而那声姐姐,也再次证明了,谢心染的想法是对的。
她偷偷看了一眼宫勋,男人没有说话,也异常冷静的看着眼前一切。
算了,反正是他一贯作风。
沈芜君看起来很是心疼沈盈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违和,不过谢心染也不敢说话。
这件事的隐情,看起来大着呢,她哪里敢轻举妄动?
“娇娇,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沈芜君的语调很轻柔,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谢心染闻言,也赶紧对沈盈娇露出一个笑容,表达他们都是很善良的。
沈盈娇无助的看向他们,她似乎很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好不容易才借用母亲的身份活下去,可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份却被人突然间看到,这让他一时半会儿都难以平复心情。
“你们……”她说话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哽咽,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沈芜君的眼眶也红了,她抱着沈盈娇,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了好一会儿,女人才平复下来情绪,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依偎在沈芜君身边,红着眼眶看着对面两个人。
“沈老板,这下可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要么说男人和女人是两种不同的动物,这个时候谢心染都不忍心再说什么质疑的话了,只有宫勋还十分冷静的提出他的疑问。
沈芜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早就该知道瞒不过去的,算了,你们坐在那里,我说给你们听。”
原来,沈芜君和沈盈娇确实是一对亲生姐妹,许留跟谢心染说的那些坊间传闻也并不全然是假的,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罢了。沈盈娇十四岁的时候,不顾家里人的劝阻非要外出跑到苗疆那边去玩,她给的理由则是风景很美,想要去看看。
只是沈芜君和她的父母都认为苗疆之地太危险了,两个长辈的态度很坚决,就是明令禁止沈盈娇不许出去,只有沈芜君在多加劝阻她这个妹妹,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只是用现代的话来说吧,这个时候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有一种叛逆期在,沈盈娇就是这样的例子;别人对她说什么,她偏偏要往相反的方向去做,而且是她自己认为对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这次她自以为很安全的苗疆之行。
当时沈家的长辈,也就是沈老爷和他的夫人胡氏为了防止沈盈娇偷偷跑出去,而把她锁在了房间里面,也就只有沈芜君放心不下她这个妹妹,时常过来看看,但也只是碍于父母亲的命令,只能隔着门跟她说话。
可沈盈娇哪里耐得住性子呢?终于有一天晚上他装病然后趁机打晕了两个婢女,连夜从沈府跑了出去。沈老爷和沈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心急如焚,连忙叫人去找,几天之内是把全城都搜了个遍,可还是没有找到这个女儿的踪影。
这时候他们才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会不会是沈盈娇已经到了苗疆了吗?事不宜迟??他们又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到苗疆之地打探一番,可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的,一点儿都没有沈盈娇的消息。
只虽然如此,沈家夫妇却依然没有放弃,依旧在寻找小女儿的踪迹,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失踪了?总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