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易易以为秋嫣然会消沉一阵子,没想到才半日,她就在城门口施粥点见到了人。
秋老板挽起衣袖,在照顾一众无家可归的孩子。
因为旱灾缘故,很多年在逃灾荒的途中,妻离子散的不在少说数,因为这些孩子本就体弱,施粥点若是单独领了粥,也不免其中有些恶人会将他们的粥抢了去。
且小朋友身体娇弱,免疫力什么的本就低下,还是在这处集中照看,她更放心些。
此处有她专门找的照看之人,加上她时不时的巡游一番,所以直到眼下倒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就连疫症,都没有在此处爆发。
“秋老板,怎么没在营帐中休息,到了此处所为何事?”
冷易易下马,边说着边伸手帮衬着秋嫣然替着这些小家伙们分发馒头与粥菜。
“休息无用,倒不如看着这些孩子,来的心情舒畅。”
冷易易瞧着女子眉眼间的淡淡的忧伤,也知秋嫣然虽说是个极特别的女子,敢作敢当,但是,姜玉安是是她追逐了七年的人,一时间失恋,那些放到姜玉安身上的情感,也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
落寞在所难免。
“这些小家伙,可都是小天使,你这颗心他们自然是能够补好的。”
冷易易这话,倒不是什么夸大其词。
这些小家伙在刚入这临时据点的时候,因为没有父母亲人陪在身边,一直都是怯生生的,后来数日后,他们之间倒是混熟了,孩子的天真可爱便也显了出来。
“若我当年爱上一平常人,会不会孩子也似他们这般大了?”
不知真的, 秋嫣然看着小家伙们出神,倒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会有的……”
冷易易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奋斗了七年之久,到最后却一无所有的秋嫣然。
不过,即便她眼下一无所有,她还是止损了。
有时候止损也是一种胜利。
“但愿吧……”
秋嫣然一声长叹出口,不知怎的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暮气。
冷易易瞧着倒是不落忍。
与姜玉安的一场喜欢,要了她七年的光阴,而秋嫣然人生中身为女子最好的七年,就这样的没了。
这里不是现世,冷易易便更加知道,秋嫣然舍弃这七年的追逐,也付出多大的代价。
“人世一场,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奋力一搏,哪怕没有借过,曾经的奴家也以为没什么……”
她是那个人救起的,所以这一生,她就只认那人为主,再不会认第二人,若是王爷要去了她秋嫣然的性命,她也绝无二话。
这一生,她只为王爷而生。
这些想法,一直都萦绕在秋嫣然的脑海里,是她撑过这七年的唯一信念。
“大小姐,你能相信吗?首先觉得后悔的竟然是奴家……”
她这一生本就是奔着无怨无悔去的,不求结果,但是她会将自己的一条命交到二王爷手上。
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果然,造化弄人,天意不可说……”
秋嫣然望着天空,一脸的凄惨笑意。
冷易易倒是知晓,眼下才是秋掌柜真的将胸中的那些伤口,扒开了,晒在阳光下。
愿意将伤口打开,暴露人前,说明秋嫣然懂得求救了。
唯有想活的人,才会求救。
冷易易倒是替着秋嫣然感到高兴,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够浴火重生的人,终究太少。
“秋老板,本小姐给你安排个任务可好?”
瞧着面前女子神色间的凄怆,冷易易计上心头。
“大小姐不妨有话直说。”
秋嫣然止了悲意,看着面前的女子神色。
她熟悉这个女子,却不够熟悉爱天命宫的冷大小姐,所以,一时之间真的不知冷大小姐打着什么主意。
“秋老板,如今准备在这处住下,吃本小姐的,喝本小姐的,如此让秋老板你劳动抵债不为过吧?”
秋嫣然见着女子笑着道,方才了解女子心思。
天命宫冷大小姐这是要将她安置在此处的意思,不过,她倒是真的需要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思索以后的打算。
此处虽然要照料孩子,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她如今心思疲倦,对着那些个勾心斗角之事,再无分毫触碰得意思,如今陪着这些个小娃娃,倒也未尝不可。
“好,奴家便留在此处,做个帮手,大小姐以为如何?”
瞧着女子眼眸中的神色, 冷易易也知秋嫣然了解她的用意。
如此便好。
人若是想要在重创之后重生,多多少少还是需要有个疗伤的地儿的,冷易易瞧着这群孩子便是上佳之选。
“主子,秋老板怕不仅仅是收留主子一段时间的情义。”
飞枭眼下瞧着身旁主子的安排,在回城的路上,与主子开口道。
“你倒是说的也没错……”
冷易易低头浅笑。
倒是认下了飞枭的这句话,秋嫣然虽然与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想起那段在星罗城的日子,冷易易觉得分外自在。
即便那时候她也曾刀尖上滚了一回,与姜玉欢那厮,结结实实对了线,可是,有着秋嫣然陪着,还是觉得肆意居多。
而且,那是她在异世,真正意义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何不怀念。
“那不知秋嫣然姑娘在主子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飞枭知晓,他的主子三教九流都有她中意的朋友,合得来的陌生人,他们之间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有时候连着姜国与天命宫之间的区别,在主子这里也一并抹去了。
“一个……萍水相逢的知己……”
冷易易思索着, 半晌后斟酌出口。
她与秋嫣然实打实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说上一句萍水相逢算不上错,但是即便是这样,这个女子依然是诸多她认识得女子中,少见对她有所了解的。
“知己啊……”
飞枭瞧着主子倒也不对着他遮遮掩掩,甚是坦荡。
他倒是羡慕,毕竟好友遍天下,不如知己两三人,思及此处,飞枭脑海中浮现一人,一个嘴瓢,脱口而出。
“那风长老,在主子心中,是何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