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刺骨冰寒。
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又酸又疼,仿佛被人用大锤敲打了一顿似的。
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丝模糊的灯影。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一阵阵哀怨的哭泣声,听的不太真切,但声音却让她觉得亲切。
“你这臭丫头,让娘说你什么好!
那刘浪小王八蛋,是黑了心肝的!
他都跟你退亲了,把你爹的脸都丢在地上踩,你倒好,三两句好话一说,你就心软。
敢把你外公留给你爹的命根子配方偷出去给那小王八蛋。
爹娘左右不过说了你两句,你这个犟种。
这寒冬腊月的,那寒潭水得有多冰?你都敢往里面跳啊你!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娘怎么活啊……”
沈安安觉得脑袋中浑浑噩噩的,但是终究是把事情给理清楚了。
她本是二十三世纪一个私人订制服装工作室的设计师,一次赶设计,累的睡着了,却没想到这一睡,就直接魂穿异世。
脑海中画面不停的闪现,很快让沈安安了解了一切。
心下不由的叹了口气。
原主也叫沈安安,是云山镇沈家的姑娘。
云山镇沈家,也算是有头面的人家,沈安安的父亲沈林,是一个皮匠,有一手硝制皮子的好技艺。
而母亲郑小云则是沈林师父的闺女。
这年头,手里有一门手艺,就意味着能够赚钱养家,能够生活的营生,想要学技艺,先得当三年学徒,这三年来端茶倒水,跟仆役小厮差不多。
这算是磨性子,等三年过后,师父如果觉得你这人品还行,就会传你真的本事,从此就有了能够赖以为生的手段。
沈林生的白净,不似田间汉子,早年闹兵荒,家里人都死了,就活了他一个。
被老师父看中,跟着师父读过些书,倒养出了几分书生气。
因此也入了郑小云的眼,老师父对沈林这个徒弟自然是满意的,所以两人结亲,也算是顺理成章,反正沈林家里没什么人,就当多了个儿子。
两人成亲已经近十年,依旧恩爱。
养了一双儿女,大的便是她沈安安,年方八岁。
小的叫沈康,还是个四岁的小豆芽,长的软糯可爱,沈安安真的是疼极了他。
不得不说,沈林夫妻两个,是会教育子女的,两个孩子都懂事乖巧,倒是没有重男轻女,两个孩子都跟着认识了一些字。
如今沈林岳丈已经病故,家里就郑小云一个女儿,所以家中的皮货行便传给了沈林,小两口是个孝顺的,老爷子走的非常安详。
本来很幸福的家庭,被一个叫刘浪的搅的鸡犬不宁。
这就是一个东郭先生和狼,农夫与蛇的真实例子。
刘浪本是云山镇的一个小乞儿,在镇子上帮人跑腿。
往皮货行跑了几次,沈林怜悯他的身世,又见他是个机灵的,所以有意收他为徒弟。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刘浪长了一副狼子野心。
他殷勤了三年,表现的十分老实,沈林夫妻也是很满意,决定正式收徒,传他技艺。
而这刘浪长的灵秀,又会说话嘴巴甜,一来二去就跟沈安安玩到一起去了。
然后沈林就做主,给两人定了亲,只待成年,便成亲。
原主是个恋爱脑,一心都扑在了刘浪身上。
只是没有想到,这刘浪得了传授之后,就渐渐的不安分起来。
不但克扣那些卖皮子的猎户的辛苦钱,而且欺瞒沈林,暗中把那些供应皮货的挤兑到另一条街的刘记皮货行去了。
所谓同行是冤家,原来这刘浪早就跟那刘记皮货行的掌柜勾结在了一起,絮叨一番,都是姓刘,就认了干亲。
开始合计图谋沈家的皮货行。
沈林得知之后,勃然大怒,幸好发现的及时,这刘浪还没有学到他的全部本事。
一怒之下,沈林把那刘浪打断了腿,当着众人的面,将他逐出门去,并且把婚约作废。
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败类,勾结他人,图谋恩师家产,这种事情,传扬出去,为人不齿。
刘浪的名声在这云山镇彻底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