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觉得吕崇安是一个矛盾体。
你要说他是直男吧,有的时候,也算是能屈能伸,会想办法逗你,能放下那个架子。
你要说他不是,但正常时候,总是一副我是钢铁的模样。
所以能被他这么夸一句,实际上已经是难得了。
沈安安很想问一句,你也懂设计?
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感觉有些情商不够的样子,人家夸你,你干啥还要顶人家呢?不好不好。
所以沈安安很给面子的奉送了大大的笑脸。
“不会浪费,这些基本上都是拼接的风格,如果用新布,我倒是觉得舍不得给剪成这样。
实际上也没准备用这个挣钱,只是想恶心一下隔壁。”
小豆芽放下了刻刀,抬起了头:“阿姐,隔壁是谁?大山家吗?”
沈家在街口,要说邻居,还真的只有一个李家。
“对啊,怎么?”
小豆芽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又拿起刻刀,在新竹简上刻字。
这年头纸还是挺贵的,小豆芽是个会过日子的。
除了必要的练字,在竹简上刻字,似乎也是读书人该有的手艺。
“大山这几天穿了好多新衣服呢,不过我觉得没阿姐做的好看。”
小豆芽憋了半天,终究是骄傲的抬起了头。
这是必然的,他的衣服,现在基本上都是沈安安带着两个丫环在做,而且沈安安还给他设计了小裤裤。
说男生应该干干净净的,要注重个人卫生。
这一点小豆芽还是觉得挺骄傲的,毕竟其他男孩子都没有。
沈安安给他设计的衣服,都是充满了少年感,君子风,走上街那绝对是一群孩子中最亮的仔。
别的小朋友都浑身泥巴似的,小豆芽则干净的像个瓷娃娃。
不过他也不是不合群,改一起玩的时候,玩的挺疯的,弄脏了不用别人说,回家就知道自己换。
是个爱干净,爱美的少年郎了。
沈安安听了这话,乐了:“那是,你阿姐我,那可是做衣服最厉害的。
对了,你说县城有人模仿唐……哦不是,员外装?”
这话却是对吕崇安说的。
唐装那是她特意给于老太爷设计的,加入了唐装跟这个时代衣服的特色,算得上是一个新的款式。
叫唐装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员外装倒是还行。
事实上这年头只要不破坏规矩,大家对新款式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毕竟千篇一律的衣服,那谁看久了也会看腻歪啊。
“嗯,你知道的于老太爷现在不管怎样都是个官身,难免迎来送往的。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送的那衣服。
就好像我爹,每天出门,准得穿你送的貂。
现在几乎都成了身份的象征了。”
沈安安知道,她之前搞的品牌效应,已经有了波澜。
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这很好啊,那些商家知道这款式的出处吗?”
吕崇安笑了,似乎懂了她的心思,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其实这年头做生意挺讲究声誉的,人家做这种款式,也会说一声,这是云山镇沈小娘弄出来的款式。”
沈安安知道这话是真的。
虽然这年头没有版权费一说,但是做生意的大多要脸。
当然,人家也不会白给你吆喝,替你宣传。基本上有人问,人家也不会瞒着,会告诉你这款式的出处。
沈安安有些头疼。
这款式她是弄出来了,结果这钱却是被别人赚取了。
“官府有没有保护版权的法规之类的?要是我的设计图老是被这么抄袭,虽说我得了一丢丢的名声,但实惠我也没见着啊!”
吕崇安想了半天,才算是理解了版权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不是秘方,法律是没这方面的管制的。
再者,一旦开朝,商法估计就要实行了。
商人的地位恐怕会降低不少,就更没这方面的保护了。”
知道沈安安一家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农户,所以吕崇安倒也不怕在她面前说这些。
“士农工商……到底是哪个坏蛋提出来的?真是岂有此理。
吕崇安我告诉你,这社会要发展,离不开各行各业的人。
尤其是商人,如果说农民是帝国的根系,那么这商人就是一个国家发展的血液。
只有血液流动,才能保持茁壮生长的苗头。”
吕崇安摊了摊手:“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做不了主啊。这朝堂上,从来也没有我这个刚满九岁的小孩子说话的份。不过你说的话,我记着了。”
沈安安翻了个白眼,哦,你现在知道你九岁了?早些时候撩妹,你怎么不知道你还小?
呸,果然是渣男!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当然,沈安安也只是吐槽几句,也没有打算去推翻朝廷,自己当家做主什么的。
那玩意太累了,且不说能不能成功,主要是风险太大了,容易把自己玩死。
所以还是做一个小富即安的升斗小民才好。
“不说这个了,提起来就生气。
康康,你别刻了。
那小手,皮肤嫩的,再给划破了。
家里不缺你写字的纸,就算纸张再贵,你姐我也能给挣够。”
沈康康咧着嘴给了沈安安一个笑脸,摇了摇头:“不是呢阿姐,刻这个,能提高手指的力量,让写字的时候手更稳。倒不是我心疼纸张。”
“是这样吗?”这话却是问的吕崇安。
吕崇安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我说你们这些在朝廷当官的,怎么就不能好好研究研究怎么造纸?这纸张造出来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吕崇安哭笑不得,这东西是说能改造就改造的吗?
你知道不知道这东西技术含量有多高?
沈安安倒是真的存了心思,这造纸的办法她倒是知道的,因为她前世姥姥家附近就有专门制造草纸的厂子。沈安安还去参观过,古方造纸的办法,还摆在人家的陈列室中,过程并不算复杂。
“你知道稻草,竹子这些都能造纸吗?”
吕崇安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真的会造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