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的声音懒懒散散的,苏临月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仿佛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一般。
“这个药效只有沉睡,你自己求的是什么自己都忘了吗?”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那个女人的声音便不再响起了,只传来稀稀疏疏的衣服摩擦声,像是离开了这里。
苏临月大着胆子往里边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经危坐手中拿着一根紫狼毫笔挥洒自由。
她的运气可真好,虽然跟丢了苏念熠,但是好歹找到了其他的东西。连叔叔检查都没检查。
她大着胆子细细往下看,灯光太暗,离得太远自己也看不清什么,正郁闷的时候,发现那个男子已经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手腕,看向去心情良好,一副解决完事情休息的样子。
可是苏临月下意识觉得他写的那个东西就是能够治愈自己小叔叔的东西。
看不到就是一个大麻烦。
苏临月很是无奈,作为一个小短腿,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可真是太难了。
灯火通明,屋内的男子一袭白衣十分出尘,只是那上跳的眼尾平白地给他的脸上添了一抹艳色。
因为离得远 ,苏临月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他,有些无奈。听刚才的话,他好像是李素请来的,脾气还不是很好。
苏临月现在 骑虎难下,既不能一走了之,也不敢突然出现,毕竟现在的情况敌我不分,万一这个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对待李素,好似不喜欢她们一样,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呢。
自己一出去就被抓住,肯定太过凄惨了。
屋内的人仿佛没有察觉到屋顶的异样,依旧坐在那里,写完之后坐在那里,拿起那张纸,脸色严肃的看了好久,又叹了口气放了下来。
一时间十分的安静。
苏临月趴在那里,脚都快麻了,只是碍于这个人一直坐在那里不肯离去,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人怎么像老僧入定了一样。苏临月心中欲哭无泪,也太能坐着了吧。
“噼啪”
夜深人静,小小的声音就能引起很大的动静,那个男人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有些茫然的看着突然跳动的烛火。
屋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不一会儿,一个身量十分娇小的孩子走了进来,小小的脸上一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哥哥,夜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那男子看着进来的小孩儿,满是冰冷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接过小孩儿手中的夜宵,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道:“无妨,哥哥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去睡觉吧。”
那个男孩儿依旧站在那里,看起来有些落寞,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哥哥,为什么苏姐姐不肯见我们呢,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男子坐在远处,表情波澜不惊,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弟弟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冷冷清清的回道:“时机尚未成熟,不要那么着急,她想见我们的时候,自然会来的。”
小男孩儿还是有些不开心,但是见自己哥哥 情绪有些低落,很懂事的说道:“哥哥,有什么难的事情吗?她们又为难你了吗?”
那个男子笑了笑,看着人小鬼大的小孩儿,心情好了些,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别想太多了,没事的。”他看了一眼小孩子,继续说道:“该吃吃,你是个小孩子,他们不会为难你的。瞧你这几天,都饿瘦了。
苏临月看着珠圆玉润的小孩子,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个小孩儿白白胖胖十分喜庆,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肉乎乎的哪里就瘦了呀。
那小孩儿听了男子的话也是很忧愁,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已经不是那么肉乎乎的了,他满脸忧愁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说道:“对的呀,这里的伙食 完全没有咱们那里的好,苏苏姐姐还不理我们,太难过了。”
苏临月:......
那男子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把他抱起来 说道:“饿不饿?”
小男孩儿很依恋的靠着那个男子,见那个 男子这么的温柔,委屈巴巴的说道:“饿了。”
那个男子看着圆滚滚的小孩儿,瞬间变得嫌弃:“你不是刚吃完饭,怎么就饿了?”
小胖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
“说你不胖,你就喘上了?”
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间碎掉。
小胖儿默默的跳了下来,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小手绢,嘤嘤嘤的委屈:“哥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我怎么个样子,都是在说事实。”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打击到了小胖,还将楼上的苏临月震惊的三观俱碎。
刚刚还是温柔体贴的大哥哥呢,现在怎么变成这般毒舌的存在了?
那男子叹了口气,看着泫泫欲泣的小孩子,有些无奈,从食盒中拿出了一碟牛乳糖,说道:“赶紧吃,吃完去睡觉。”
那个小孩儿抱着那碟牛乳糖,化悲愤为食欲,捧着吃的,像只小仓鼠一般,吃的很是欢快。
灯光下,男孩子的眼神很是温柔,但是被自己隐藏的很好,表现的很是刻薄,像是一只刺猬,只有将他的刺受完之后,才能看到他的温柔。
小男孩只是低着头,气鼓鼓的吃着,吃完抬头,哼了一声把盘子放好,迈着小短腿走了,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站住。”小孩儿还没走一半,就听见身后的男人用清丽的声音叫住他。
小孩儿转过头,依旧气呼呼:“干什么?”
灯光如豆,男子一袭白衣坐在那里,身上的尖锐之意也渐渐消散,逐渐温和了起来。
他指了指桌上的灯,语气十分淡定:“你的灯忘记拿走了,前面的院子有一段路很黑,找不到灯你又该哭了。”
小男孩脸红了红,走上前去将灯拿了起来,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爱:“拿走就拿走嘛。”
男子有些无奈,看着气鼓鼓的小孩,很好奇的说道:“你为什么老是生气啊。”
扪心自问,他这个做哥哥的,他觉得做的挺好的呀。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这么难带?
小孩和苏临月一阵无语,就你这暴脾气和糟糕的性子不生气才是真的有涵养好吗?
男孩忸怩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过了一会儿,干巴巴地说道:“我先回去啦,哥哥你要早些睡。不要熬夜了知道吗?”
男子笑了笑,点头,有些无奈:“知道了,快回去吧。”
小孩儿走了之后,那男子静坐了很久,饭盒中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动。苏临月在屋顶爬了好长时间,全身都麻了。
又累又饿。
苏临月都要在屋顶泪流满了:谁知道这回京城第一天就碰上硬茬子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走。
她巴巴的看着那盒糕点,心中的委屈蔓延。
心中正想着什么,只见那男子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桌上的纸拿了起来,斟酌了很久,还是将它放在了摇晃的烛火上。
苏临月有些震惊,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个东西。一不留神就被这孩子给霍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