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蜡铺内,陆白桃葱白的玉手敲打着桌面,整个天井内弥散着异样的气息。
忙碌的阿宸冷不丁的从小篱的嘴里得知陆白桃寻了自己,心下迟疑的走了进来。
“你找我?”
阿宸眉头紧锁,不解的望着陆白桃,自己这样卖力的兜售着蜡烛,该不会犯神经才是。
陆白桃眼神示意着阿宸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的?”
陆白桃背对着阿宸,自带着一副不怒自威的威严,竟让人有些许的寒凉。
阿宸嗫嚅了一下嘴唇,良久才是说道,“应该没有吧。”
阿宸不明所以,近日自己不过待在白蜡铺里,鞍前马后的忙碌着,完美的做着自己的蜡模,推销着白蜡,那些个顾客也是不错,各个都是喜笑颜开的,满意而来,满载而归的。
陆白桃面带愠怒,直视着阿宸,那冷冽的眼眸,似乎阿宸犯下了十恶不赦的过错一样。
“我什么也没有做,不就是照你的吩咐,推销蜡烛吗?”
陆白桃凝视了良久,阿宸依旧是一副懵然不觉的模样,似乎陆白桃完全的就是一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一样。
陆白桃狠咬着嘴唇,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攥着,陆白桃呀陆白桃,你是不是疯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可是为什么看着他在前厅忙碌,她的心里就是莫名的刺痛,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找个阿宸的麻烦。
可一见到阿宸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桃有什么吩咐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面对阿宸的追问,陆白桃竟说不出个所以来,这是她让阿宸这样做的,而他也不过是按照自己的吩咐来的。
陆白桃紧蹙着眉头,刻意的压迫着内心的悸动,“没事了,你去吧。”
阿宸一头雾水的离开了天井,依旧是忙碌着,那些个女眷不停地询问着个中的情形。
一连几日的躁动,让陆白桃不想出现在白蜡铺,索性的待在了陆宅,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家的庭院里。
藤蔓笼罩的长廊低下,陆白桃手握着玫瑰花,一脸颓然的坐在那里。
阿宸忙碌的身影,从欲言又止的陆白桃面前一晃而过,连同周遭的小篱,都可以跟着阿宸谈笑风生。
“今日你还是不去铺里?可是有郎中订了白蜡虫。”
阿宸在陆白桃开口之前,告诉陆白桃,因为陆神医的推荐,越来越多的大夫知道白蜡虫,纷纷的求、购着白蜡虫,铺子里的白蜡虫剩的不多,更重要的,这白蜡也所剩无几。
陆白桃不厌其烦的背过身去,懒得理会那惹人厌烦的阿宸。
阿宸无奈耸肩,便是跟着小篱离开了陆宅。
而这一切,都让陆王氏看在了眼里,却是欣然一笑,打发了春兰,走到了陆白桃的面前坐下。
“我儿今日不去铺子?”
陆白桃摇了摇头,“铺子有阿宸他们打点,我去什么事都做不了,有什么好去的。”
颔首低眉,陆白桃随意的摆弄着裙摆,百无聊赖的陆白桃,心绪不宁的坐在陆王氏的面前。
“是不是阿宸惹你生气了?”
“他,怎么可能?”
陆白桃撇了撇嘴巴,招惹自己的人,此番还没有出生呢,更何况是那个阿宸,他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仅此而已。
陆王氏温润一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陆白桃,“真的不是因为阿宸?可我怎么感觉有一股酸味。”
陆白桃一时不察,抬头嗅了嗅,“我没有闻到。”
却是不经意间的看到陆王氏轻笑的眼神,陆白桃才是恍然大悟,忙不迭的背过身去,脸上更是泛起了一抹潮红。
“我儿老实告诉娘,你可是喜欢了阿宸?”
陆白桃摇头搪塞着,“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陆白桃叹息着,接言说道,“白桃不过是担心白蜡虫供不应求,以后白蜡铺该怎么做罢了。”
“真的是如此吗?”
陆王氏一脸恬淡的望着陆白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陆白桃的心思,情窦初开的年岁,日久生情也是可能的。
只不过,陆白桃煮熟的鸭子嘴硬,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内心的悸动,而她陆王氏也不能说什么。
更重要的,陆王氏知道陆白桃心中的顾虑,阿宸虽然是倒插门的女婿,可他毕竟不是池中物,总有一天会想起自己的身世,如果离开了陆宅,那么陆白桃该如何?
时间越久,伤痛就越深,除非……
陆王氏眼眸里一抹矍铄的光芒,心下暗自的决定着。
至于这陆白桃,则是起身将陆王氏搀扶了起来,“娘,白桃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我得好好想想对策。”
陆白桃说着,故意的说道,“你说白蜡虫供不应求,该怎么办呢?”
陆白桃轻描淡写的说着,直到陆王氏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陆白桃才是颓然的伏在了桌子上。
心绪不宁的她,脑袋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根本就想不出任何的对策,每每阿宸的身影,浮现在陆白桃的脑海,让她挥之不去。
蓦地,一个激灵让陆白桃怔然,虽然不过情窦初开,但是二十一世纪的陆白桃,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心中难以掩饰的悸动,不正是她对阿宸动了心。
不,不可以。
陆白桃猛然起身,不停的摇头着,她绝对不能喜欢上阿宸,先喜欢就输了,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那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那个喜欢拿教条约束,女人的男人,她才不要低三下四的喜欢这个人。
陆白桃紧蹙着眉头,这大胆的想法,惊扰着陆白桃,让她久久难以安静下来。
不经意间的抬眸,注视着陆王氏,那眼神,让陆白桃不愿触碰,她还是看出了自己内心的情愫,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索性起身,欠身告别了陆王氏,独自漫步在陆家庄,随意的任由清风拂面,而她却是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林荫大道上。
周遭的佃户,偶尔跟着陆白桃打着招呼,依旧是如故的忙碌着,只不过这陆白桃却是如故的模样,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不知归途。
却说这陆盛光他们,周身抱恙的痛苦,让陆盛光躺在床上哀嚎不已,偶尔妻子不停的咆哮着,数落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陆盛光,郑庆绝对不会被毒打成这般的模样。
陆盛光目光阴鸷,心中的怒气始终难以消除,只不过此刻身子抱恙,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教训那个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