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的马车,行径在颠簸的山路上,陆白桃怒目而视的注视着大当家的。
若然不是那人群里,柳儿的出现,她说不定就可以逃离大当家的视线。
一路上,陆白桃发麻的舌头,慢慢的恢复了知觉,那压抑在喉头的东西,总算是可以顺畅。
“咳咳。”
陆白桃不由的身子抽动一下,咳嗽了出来。
原本以为,电视剧里,不过是编剧夸大其词的论述,没想到,还真有其实,眼前的这大当家的,不是郎中,怕也是看过神农百草,不然怎么知道,让她噤声说不出话来。
“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马车外,大当家的手握着缰绳,手里的皮鞭,凌空一下,这骏马便是一声长嘶,疾驰着,马车也跟着颠簸了起来。
陆白桃的头不经意间的碰撞在马车上,“有没有搞错,我可不可以告你谋杀?”
“陆小姐,得罪了,我不过是想引戚枫出现,才是冒犯了陆小姐。”
大当家的抬手拨开了车帷,眸子暗了暗,内疚的看了眼陆白桃。
陆白桃嗫嚅着嘴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这个大当家的,也是动了恻隐,“好了,好了,其实我也不是抱怨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带着我离开了京城,就一定可以将戚枫引出来吗?”
陆白桃漠然看了眼大当家的,此番在那寺庙深处,她也是见过戚枫,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改变他的心性。
陆白桃的话,让大当家的垂首,空灵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这却是他担心的事情。
可他顾不了那么多,山寨的事,全都是因为陆白桃的缘故,他才一时之间忘了使命,被陆白桃糊弄。
“我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他不来,那就等着他来。”
“那我呢?”
陆白桃接言询问着。
大当家的紧攥着缰绳,眉头深锁,良久抬眸看了眼陆白桃,笃定的说道,“那就跟着。”
陆白桃叹息着,这自以为是的大当家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霸道不讲理吗?
陆白桃这下听着可是不高兴了,杏眼园瞪,愤愤说道,“你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我伤害了你,又不是我对二当家的下了手,你抓着无辜的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头疼脑热的要照顾,吃喝拉撒的要考虑,你是脑袋缺根弦,把我绑架了来,你想想戚枫,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知道我是谁?抓着我,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你跟戚枫有什么区别?”
陆白桃喋喋不休的教训着大当家的,言语犀利,掷地有声。
大当家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面对这牙尖嘴利的女人,他竟然无言以对,也多亏没有跟她有任何的关系,不然嚣张跋扈的女人,时刻的拿捏着他的。
一时之间,大当家的竟然是有些同情归燕宸起来了。
陆白桃上下打量着大当家的,索性的在大当家的一侧坐下,抬手推了推他,“你倒是说话啊,我奉劝你把我送回去。”
陆白桃眸子透着诡谲,暗示着面前的大当家的,她如果离开,白蜡铺的情况,不清不楚,根本就不重要,可是陆王氏的安危,她还是格外的惦记的。
大当家的沉默不语,任由着陆白桃聒噪着,纠缠着,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问你话呢。”
“是你救了他,你就是助纣为虐的。”
良久,大当家的抬眸,冷冽的眼眸直视着陆白桃,满脸可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陆白桃侧目,若然是说此人恬不知耻也罢,他却是做了。
“驾。”
大当家的抬手,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将它狠狠的打在了马背上,烈马忍着钻心的疼痛,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他是一个粗人,落草为寇,被被逼无奈,如今总算是寻了作恶的人,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弃。
他懊恼因为军师的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选择了白蜡的秘方。
他应该坚持着,手刃了戚枫这个罪大恶极的仇敌,他才能够得到慰藉,才能让他的心彻底的平静。
陆白桃一时吃瘪,灰头土脸的起身,转而进了马车,待着也是无济于事,他们说服大当家的吗?
当然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这大当家的已然是笃定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戚枫也不会离开,可她还将这白蜡的秘方交给了大当家的呢。
陆白桃不由得感喟,这个朝代的男人,大男子主义的心,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委实让人无法接受。
马车上,大当家的紧攥着缰绳,心里难以平静这悸动,陆白桃说的没错,如果戚枫不出现,始终是身边来来回回的跟着大内侍卫,他该怎么办?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戚枫继续的享受着荣华富贵,继续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索性一把将这缰绳拉下,颠簸的马车让陆白桃的头,重重的撞在了马车的车棱上。
陆白桃哭笑不得,刚准备发难的功夫,这大当家的竟然是跪在了陆白桃的面前。
“陆小姐聪明,我是个粗人,恳求着陆小姐,指条明路,让我为我一家老小,我的兄弟,有个交代。”
卑躬屈膝的大当家的,身子竟然是不由得抽动了起来,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落泪抽泣。
陆白桃蹙眉,直视着大当家的,心下自然是同情,可如果让她帮衬着赚钱还是可以,可是如果是助纣为虐,陆白桃真心不愿意帮衬。
哪怕这戚枫罪大恶极,陆白桃笃定了,法治国家里,这些个作恶的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大当家的,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那人虽然是罪恶,理应交给国法制裁,你这样一意孤行,难道不怕受到连累?”
陆白桃苦口婆心的规劝着大当家的。
可执念的男人,怎么可能听陆白桃的规劝,心中的仇恨,早已蒙蔽了他,让他连同是非对错,都是傻傻分不清楚。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陆小姐,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过几天便是我妻儿的祭程。”
马车的木板不时的响起咚咚咚的磕头声音,这一点一点的声音,紧扣着陆白桃的心弦,让陆白桃的心,不由得触动着。
戚枫却是人神共愤的恶人,可二十一世纪的思想,让她深信不疑,律法会给他一个公正的交代。
这懵然不觉的男人,心里全是他的仇恨,奉行着以命抵命的结果,只想着私设公堂。
陆白桃心生怜悯,眼见着偏颇的大当家的,当下也是安抚着悸动的心,不至于让大当家的,因为戚枫,而平白无故的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