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趁此间隙尝了一口,不觉赞叹道:“入口虽为清冽,但后劲却又清甜。唇齿间溢满了桃花香,正适合眼下这个时节饮用了。”
楚玉惜也紧接着尝了一口,着实不错。
“既然王爷喜欢,等会你们临走前,我再送你们一坛桂花酿。”
老板娘搭笑着就要离开,却反被陆泓叫住,“先前你说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同我们说,究竟是什么好消息啊?”
老板娘余光略扫了一眼叶寒司,便一脸神秘地退下了。
老板娘送的那几道菜叶寒司碰都没碰,就连桃花酒也是一口未沾。
楚玉惜不免好奇,“你不是喜欢桃花酿吗,怎么今儿又不喝了?”
叶寒司却缄口不提、
秦彦页亲自起身给陆泓敬了盏酒,“今日多谢六王爷的款待。若不是六王爷,我也尝不到这么美味的佳肴。”
阿碧正欲为他添菜,又察觉到叶寒司投来的目光,便放弃了,只问道:“你家不在京城?”
“我家在趺州,半月前初来京城。”
“趺州又在何处,想必离京城也不远吧……”阿碧嘟囔着小嘴,接着说,“趺州可有什么好玩的,不知往后我可有机会去呢?”
阿碧似乎很喜欢与秦彦页攀聊,秦彦页说起他家乡之风俗时,阿碧听得聚精会神,几乎连饭菜也都不用了。
原本专心吃饭的楚玉惜见她这般,出声提醒了两句,她才缓过神来,忙垂眸道:“秦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秦彦页仍旧笑着,“若是阿碧欢喜听这些,等会用完了午饭我再细细与你说。”
“好啊好啊!”
阿碧先是高喊了一声,还激动地抚掌。而后似是料到自己的失仪,便又放了下手。
叶寒司不断地在为楚玉惜添菜,直到她的青瓷碗里被堆得像小山一般高时,他才渐停了下来,“娘子要多多吃些,把身子养好。”
陆泓闻言,抿唇一笑道:“等嫂嫂把身子养好,再给二哥生个白胖小子是不是?”
阿碧也是没来由地瞎起哄,“若是嫂嫂怀了孕,二哥怕是要高兴坏了。”
楚玉惜笑而不语,秦彦页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两眼。
陆泓另起话题,“若现下是冬季就好了,我们可以同去郊外狩猎、起火,那可待在这京城里有趣多。”
只听秦彦页接话道:“暑热将至,午后还是不宜在外多走动。”
“我恍然间发觉二哥的声音与秦公子倒有些相似。”
经阿泓这么一提,阿碧也随声附和了几句。
秦彦页起身向叶寒司敬酒,语气恭敬,“这说明我与司公子有缘。”
叶寒司起初置若罔闻一般,楚玉惜侧眸给他使了几个眼色,他才懒懒起身回了,却是以茶代酒。为此,他也给出了理由,“还望秦公子见谅,我不胜杯酌。”
秦彦页倒没所谓。
这桃花酿楚玉惜倒是受用的很,一连喝了五六盏后,秦彦页才出声相劝道:“林姑娘还是不要喝了,当心伤了身体。”
“这桃花酿味道不错……”楚玉惜冲着陆泓嘿嘿笑了两下,便接着说,“阿泓,等会回去便带它个一两坛,反正这酒是存得越久越有味。”
如此,却惹来秦彦页狐疑,“林姑娘此番与王爷从边境回来,是不打算在京城长住了吗?”
这话问得楚玉惜一愣,随即她感觉自己放在长凳上用来支撑的手被叶寒司握住,她才反应过来,“那个……这一切都要看我相公。他可能再过几日就要去外地,我自是要与他一起的。”
秦彦页先是若有所思地点头,继而又不依不饶地问着,“不知你们可打算去何处?”
这让她如何答?
楚玉惜下意识地看向叶寒司,叶寒司却直视着前方,明摆着是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她。
好在陆泓及时替她撇开,“我二哥对这一带倒是不怎么熟悉,且他性子确实寡淡,一时要去外地,怕是也寻不着什么好的生计。”
秦彦页却追着之前的问题不放,仍旧定定看着楚玉惜,“我瞧着司公子与林姑娘气质不俗,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吧,为何会从边境来到京城呢?”
楚玉惜这时意识也清醒得差不多。既然她有求于叶寒司却不生效力,那便只能她自己来圆谎了。
她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半盏茶,才知那是叶寒司的。
她正欲说对不起,叶寒司却当着她的面将余下的半盏一并喝尽。
她心里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也说来话长,不知秦公子可愿意听我一番叙述?”
在场人皆投以好奇的目光,楚玉惜早已打好了腹稿。她所闻所听的故事千百种,随便拿出一个来套也是绰绰有余。
“我与相公本是青梅竹马,两家也仅是一街之隔。相公弱冠之年,我们二人成了亲。但好景不长,新婚不过两月,我母家家道中落,一时财尽人亡……我因是夫家人,故而幸免于难。”
在场人皆听得入迷,竟连叶寒司亦是如此。
楚玉惜还十分动容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又娓娓道来,“公公怕相公受我牵连,想让他休了我,当时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相公死活不从,竟忤逆他们的意思,带着我逃了出来,后来便遇见了阿泓,被他带着入了京城。”
叶寒司听完以后也是配合地将她搂进怀中,“让娘子受苦了,我一定会让娘子过上好日子,免遭旁人闲言碎语。”
陆泓别过头去,实则是在偷笑。
阿碧却道:“二哥在哪,我自是也要在哪的,所以我也便随着一起来了。”
陆泓差点没笑出声来,这群人未必也太会演戏了吧。
眼瞧着秦彦页像是信了,楚玉惜才放下心来。又觉自己被叶寒司揽在怀中,便轻轻挣脱开来,且见秦彦页满面歉意道:“让林姑娘忆起不好的过往,是我的过错。”
楚玉惜正欲回话,却被叶寒司抢先,“秦公子言重了。今日娘子说这么多,为的就是能让秦公子明白我们夫妻的伉俪情深、至死不渝。”
这后半句话倒像是有意说给他听的一般。
秦彦页的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轻蔑。
席间气氛正活跃时,那老板娘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王爷之前不是问我吗,我现在是来揭晓答案的。”
陆泓佯装好奇地问道:“你又何需与我拐着弯子,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