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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 忠毅的左光斗
    杨涟死得很惨,还有一人,也被魏忠贤害得很惨,那就是左光斗。
    我认识左光斗,还是在读五六年级的时候,那时候,读教书的小叔函授的课本,其中就有一篇方苞的《左忠毅公逸事》,里面很详细地记载了左光斗的事迹,令我对左光斗神往不已。
    左光斗视学京城,应该是他当御史的时候。
    一日,天寒地冻,风雪萧瑟,左光斗带着数骑,微服私行,进入一座古寺。
    古寺的庑下有一书生伏案而卧,刚刚写完一篇文章,大概是太疲倦的缘故。
    左光斗拿起文章来看,看完,脱下貂衣,轻轻盖在那书生的身上,然后,掩户而出。
    他出去后,问寺僧那书生的姓名。
    寺僧回答说:“史可法也。”
    左光斗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等到考试,有官吏去呼名史可法,叫他去见考官。
    史可法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地去见左光斗了。
    左光斗注视了史可法许久,叫他呈上考卷,然后,当着他的面,宣布他第一名。
    左光斗又把史可法召入,让他拜夫人,然后对他的夫人说:“吾诸儿碌碌,他日继吾志事,惟此生耳。”
    真是慧眼识才!
    史可法,在后来的抗清之战中,成为民族英雄,没有辜负了左光斗的期许。
    我有事没事,反复读《左忠毅公逸事》,一方面固然是文章写得好,另一方面,也是左光斗的浩然之气,令人敬佩!
    左光斗,他和杨涟同年进士,授中书舍人。
    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左光斗领直隶屯田事,上“足饷无过屯田,屯田无过水利疏”淮行,奉委通判卢象观,主持水利。之后,升任左佥都御史。
    明末政治,十分腐败,买卖官爵十分普遍,因而就有人趁机造假的官符印信,以诈骗钱财。从而形成以吏部为主的造假集团,为害极大。
    左光斗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打掉这个造假窝点,当场搜出假的官印七十余枚,逮捕假官一百余人,造假集团的幕后主使金鼎臣也被抓获处死。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贪赃枉法之辈一见左光斗就“震慑不已”。
    就这样,左光斗由于政绩着著,被升为内阁大臣,参与朝廷内部大政方针。
    左光斗刚正不阿,与腐朽的阉党集团进行尖锐斗争,并主张革新除旧,渐渐在他身边聚集了一批进步势力,史称东林党,左光斗是其领袖之一。
    在之后的反对朱常洛宠妃李选侍挟持太子一事中,左光斗起了很大作用,与另一位东林党人杨涟并称“杨左”。
    他上书说:“内廷有乾清宫,犹外廷有皇极殿,惟天子御天得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他妃嫔虽以次进御,不得恒居,非但避嫌,亦以别尊卑也。选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俨然尊居正宫,而殿下乃退处慈庆,不得守几筵,行大礼,名分谓何?选侍事先皇无脱簪戒旦之德,于殿下无拊摩养育之恩,此其人,岂可以托圣躬者?且殿下春秋十六龄矣,内辅以忠直老成,外辅以公孤卿贰,何虑乏人,尚须乳哺而襁负之哉?况睿哲初开,正宜不见可欲,何必托于妇人女子之手?及今不早断决,将借抚养之名,行专制之实。武氏之祸再见于今,将来有不忍言者。”
    这一上书,使得大臣们纷纷响应他的号召,李选侍想夺权都不能够!
    之后,太子顺利继位后,他重用东林党,左光斗就此升任左都御史,负责监察百官,他的政治生涯也达到辉煌时期。
    可是,朱由校即位不久后,开始疏远东林党,信任起魏忠贤来。
    魏忠贤权力在手,开始胡作非为。
    杨涟上了一份奏章,揭发魏忠贤二十四条罪状。
    左光斗等七十余人大力支持他,草奏弹劾忠贤等三十二斩罪,但朱由校皆不信。
    魏忠贤反诬陷杨涟等六君子接受熊廷弼的贿赂,判定杨涟、左光斗各坐赃二万,魏大中三千。
    之后,左光斗被捕下狱,受酷刑折磨,史载“五日一审,裸.体受拶、夹、棍等刑,不能跪起,平卧堂下受讯”。
    他在狱中的记载,方苞的《左忠毅公逸事》记载得很详细,说左光斗被下厂狱后,史可法朝夕在狱门外,担心着自己的老师,想着救自己的老师。
    然而,阉逆防犯甚严,就是家仆都不得近前。
    不久,左光斗被炮烙,旦夕且死。
    史可法听闻之后,持五十金,涕泣谋于禁卒。
    禁卒大受感动,让史可法换上烂衣服,穿着草屦,背着筐,手拿长镵,扮成打扫卫生的人,这才得以进去。
    禁卒偷偷指左光斗关押的地方,史可法看去,见老师席地倚墙而坐,面额焦烂不可辨认,左膝以下,筋骨尽脱,真是惨不忍睹!
    史可法向前跪抱左光斗的膝盖而呜咽下泪。
    左光斗辨别出他的声音,然而,他的眼睛睁不开了,但他仍奋臂以手指拨眦,露出目光如炬,大怒骂史可法说:“庸奴!此何地也,而汝来前!国家之事糜烂至此,老夫已矣,汝复轻身而昧大义,天下事谁可支拄者?不速去,无俟奸人构陷,吾今即扑杀汝!”说着,摸地上刑械,作投击势。
    史可法吓得噤不敢发声,只有哭着出去了。
    后来,史可法每次说起这事,就哭着说:“吾师肺肝,皆铁石所铸造也。”
    左光斗就这样在狱中被杀了!
    后来,史可法带兵的时候,每有警报,就数个月不睡在床上,派将士更休,而他自己坐在幄幕外。
    他选择健卒十人,令二人蹲踞而背靠着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可以起来战斗。
    每次寒夜起立,史可法必定振衣裳,使甲上冰霜迸落,铿然有声。
    有人劝他休息,史可法感叹说:“吾上恐负朝廷,下恐愧吾师也!”
    左光斗,用他的精神,号召着史可法继续战斗着!
    后来史可法宁死不降,成为民族英雄,可以说,就是受到了左光斗精神的感召!
    南明福王弘光时,为左光斗平反,谥“忠毅”。
    忠毅二字,足以概括左光斗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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