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小姐当年遭人追杀,几乎全家被杀,只剩父女二人。”看到张禁的态度有所缓和,而且看他的模样,确实对斐千叶颇为关心,陈永仁趁热打铁地补充道:“后来,辛得岛民相救,两人得以幸存。这些年来,斐小姐隐姓埋名、忍辱偷生,几乎不敢重登上岸。”
陈永仁一边说着,一边作出悲悯的模样。沉着声音,将气氛渲染得极为感人。
张禁对斐千叶,甚是在意,在听到她的过去后,也是长叹一声:“当年斐家遭难,等我们知道时,就已经传来他们遇难的消息了……”
“斐小姐福大命大。”陈永仁再开口道:“而且,斐小姐不忍再看到墨家内兴起风浪,一直不愿与阁下联系……”
“只可惜……”话说到这里,陈永仁又故作无奈地说道:“斐小姐虽无意再问世事,但有些人总不愿放过她……”
“谁?”张禁冷着脸,眼中绽出一丝精光。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甚是阴霾。
“范业!!”陈永仁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这人既然是斐千叶举荐的,若对他再有所隐瞒,那就太不尊重他了。
是以,陈永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地说了一次。
当听到斐千叶在大难不死后,居然还成为了水贼的首领。
那张禁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出来:“当了匪人?哈哈,这丫头倒还真是不安生。”
张禁这情绪转变实在是有些太快,让陈永仁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后,才接着说下去:“是的……前段时间,官兵剿匪之事,想必张子也有所耳闻。”
“那范业剿匪,就是盯着千叶去的?”说起范业,张禁的脸色顿时又拉了下来,似是对那人有诸多不满。
“非也。”陈永仁摇头道:“官兵剿匪之战中,斐小姐被那范业认了出来。一战之后,山贼土匪大败,官兵咄咄逼人,斐小姐已经岌岌可危……若阁下不愿出手相助的话,那斐小姐也危险了。”
“范业这小子,也真是好算计……”张禁始终沉着脸,冷哼一声。旋即,又抬起头来,望着陈永仁,沉声道:“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寻常小厮,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被对方识破,陈永仁倒也干脆。再往前走了一步,拱手抱拳,恭敬道:“在下陈永仁,见过张子。乔装打扮,非是有意隐瞒,也是迫不得已。”
“陈永仁?!”张禁微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陈永仁,缓缓说道:“你的名字,我倒是听过……”
“山间匪人之名,能入张子之耳,是在三生有幸。”既然有求于人,几句好话又不要钱,陈永仁自然是往高里去说。
“你跟千叶,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让你来送信?”在得知斐千叶存活的消息后,张禁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也不想刚才那么严肃。
只是,在这件事上,张禁还是没有放松半点警惕。
“在下所在的屛石寨,与斐小姐的水寨,互为盟友。”为取得对方信任,陈永仁毫无隐瞒地再度解释道:“此次官兵剿匪,我两家受创极重。若非迫不得已,也断然不会打扰张子。”
“客套话就免了吧。”听着陈永仁咬文嚼字的,张禁也没有这耐心,挥手打断道:“千叶现在情况如何,可是安好?”
“因官兵紧逼,斐寨主目前已经返回寨中,暂时来说,还算是平安无事。”陈永仁在心里合计着,又补充道:“但是,以范业的手段,斐寨主恐怕也藏不了多久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何惧之有。”张禁冷声哼道:“千叶现住何处?可是方便见面?”
一听斐千叶可能会有危险,张禁虽嘴上说得轻松。但也忌惮于范业手中的势力,想了想后,还是想要见见斐千叶。
一来可以看看她的现状;二来,也能确认是否她本人的亲笔书信。
再者说,一个陌生人忽而上门递来书信,张禁也不是蠢人,不可能完全相信陈永仁的一面之词。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陈永仁的心坎上。
他还正琢磨着,要怎么才能说动这张禁去跟斐千叶见面呢。
只要张禁见到了斐千叶,自然就能完全打消他的顾虑。届时,他若是真能真心实意地帮助斐千叶的话。
那凭借着墨家的势力,柳千曲这回就有救了。
当下陈永仁也不犹豫,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之意,抱拳道:“张子能抽空会见斐小姐,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多年不见,斐小姐对张子也甚是思念……”
“我说你这小子。”张禁这人,虽看上去斯文的,但脾气却有些急躁。一听陈永仁又跟他咬文嚼字的,脸色当即就不悦了:“什么时候能见她,说个痛快话。”
陈永仁讪笑一声,没敢再啰嗦,直接定下了时间:“若张子方便,在下明日便可带张子去见斐小姐。”
“那就明天。”陈永仁立刻做出了决定,定下了时间。
紧接着,再与张禁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
因陈永仁不便在城中露面,需得请余震帮他出城后,再在外面汇合。
对此,张禁也没有什么意见,同意了陈永仁的做法。
商定好明天汇合的时间地点后,张禁没有再说什么。
看时间也不早了,陈永仁便起身告辞。
张禁也没有再行挽留,通知门外的小厮,带领这二人离开。
知道走出墨家学府,陈永仁这心才总算安定了下来。
能争取到墨家的帮助,且不说能助他成什么大事,但最起码的,柳千曲算是能救出来了。
两人回到余府中,在余震的安排下,没有惊动余歌。直接安排陈永仁再回到他先前的小院中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余震再安排人手,用同样的方法,帮助陈永仁蒙混出了城门。
护送陈永仁出城的,还是上次那个中年人。有了一次经验,这回倒是显得自然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慌张。
叮嘱了几声后,陈永仁便让那中年人离开了,自己则留在原地等候张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