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瑜起了个大早,当准备进厨房的时候,发现顾瑾已经将早餐买好,全部都放在厨房的蒸笼里。
看着和昨天一样的包子、油条,秦瑜昨天被气得够呛的心情瞬间转好。
他这是担心,她一早起来就做早餐,累着?
“上午奶奶会来,你陪一下她。我上午有点事,中午回来。下午约了李卫民,去医学院看看,走走。”顾瑾和秦瑜交代完之后,脚步轻快出了院子。
顾瑾出去之后,秦瑜明显感到姜绮丽和朱莉看她的目光很不善,可畏于顾奶奶对她无条件的喜欢,两人除了阴阳怪气说两句不中听的话,也奈何不了她。
“顾瑾媳妇。”早餐过后,温雪薇在外头喊秦瑜。
秦瑜听到声音,走了出去,温和打招呼,“温姨。”
温雪薇期盼又不好意思的问,“顾瑾媳妇,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您在家等我,我马上过来。”秦瑜了然,进屋子拿了一瓶精油。
“温姨,你手麻是因为肩周炎,我给你疏通一下。等会教你三个动作,你每天坚持,半年之后,就会还有很大改善。”秦瑜一边给温雪薇按摩,一边和温雪薇道。
“真是谢谢你。我总觉着,你这手按到哪,我就舒服到哪。”
“温姨,是我要谢谢你。”秦瑜回答。
“顾瑾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以前他很乖,他爸要上班,他.妈要赚钱,经常放我这,让我帮忙带,他那一点点大,才两三岁,不哭不闹,坐在门槛上,乖乖的,从不惹是生非。特别可爱一孩子。后来他.妈走了之后,他脾气就大了。怪让人心疼的。”温雪薇看到秦瑜就想说顾瑾。
秦瑜静静的听着,问道,“他这么乖,他.妈妈为什么要走?”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温雪薇微叹一口气,“他小时候可爱笑了,见人就笑眯眯的。后来性子变了很多。但这次回来,我又看到他笑了。那孩子笑起来,真好看。”
这让秦瑜有些没料到,没想到经常紧绷脸、一脸淡漠又孤傲的顾瑾,小时候会很爱笑。
他这,和小时候相比,很有反萌差。
潘佳怡嘴里的顾瑾和温雪薇嘴里的顾瑾其实都差不多,不管调皮还是乖巧,都很可爱。她喜欢听大人们说顾瑾小时候的事。
这样会觉得自己了解从小到大的他。
“娘,你看那乡下女人。自己家不呆,转往别人家跑。不喜欢呆自己家,给别人做媳妇去呀。”朱莉一边剥瓜字一边冷睨温家屋子。
“朱莉,你少说点。等会老太婆来了,听到肯定会臭骂你一顿!”
“娘,我真一点都不喜欢她。希望她和顾瑾哥哥早点分开。”
“给我住嘴!嘴.巴不关风吗?什么都说!”姜绮丽呵斥朱莉,道,“祸从口出。以后不要口无遮拦,有什么想法,给我藏严实点!”
日子那么长,盼他们两不好的人多得事,可人家不会说出来!
虽顾瑾和秦瑜两人现在看起来很好,但以她过来人看人的目光,她觉得他们两个不长远。没原因,感觉就这样!
……
顾瑾上午去找岑伦。
岑伦临时出诊,不在医院。
知道他今天来,特地交代他,去拿前天夜里做的的检查报告。
顾瑾讨厌做各种检查,更不喜欢各种报告。
那些报告无非说他,需要稳定病情而而。
本不想去,再看自己已经来医院了,还是去拿,省的岑伦唠叨。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顾瑾看到自己有个报告单上的数据不是很正常,询问主任科医生。
接下来医生说的话,将他直接炸懵。
“肝是人体没有痛觉的神经,一旦被发现,情况就比较糟糕。你这情况,根据客观就指标来看,已经比较晚期。同志,你现在要住院治疗吗?”
“你说什么?癌症?”顾瑾有些声音不稳,“我能吃能喝,除了睡得不是很好。就这样,就到晚期?”
“报道显示就是如此。”
顾瑾脑袋嗡嗡嗡嗡,这怕是在和他开玩笑,“若是不治疗,会怎么样?”
“现有治疗反应性比较好,介入以后点油沉积的也比较理想的话,肿瘤肯定会逐渐缩小坏死的。或者说至少能够控制其继续进展,那么在延长一两年的生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延长一两年?
“若是不治疗?”
“预计生存期可能在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
“……”晴天霹雳大概就是这样。
顾瑾不知自己如何走出医院,脑袋了来来回回,响的都是一声的话,半年到一年时间。
很多次,他想和自己战友一起死在战场上,甚至,想离他们近一些,更近一些。
当发现,疾病突然降临,时日不多,他瞬感人生好似变成一场笑话。
他害怕忘记他们,他一直记着他们。
那现在呢?
他若真死了,谁还能记得他们曾经来过,曾为祖国洒过热血?
他不想这样死,大丈夫死要轰轰烈烈,疾病死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逃兵,像个懦夫。
顾瑾拿着自己检查报告,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良久良久,站了起来。
……
中午。
秦瑜和花姐一起做了一顿美味的中餐。
胡菊看到桌上美食再次乐开了花,她孙媳妇真不错,做的菜更不错。
“瑾儿真说中午回来吃饭的?”大家坐在餐桌上,等了好久,都没见顾瑾回来。
“是。”秦瑜点头,“奶奶,你饿了,先吃。我给他留点菜。”
“好。”
饭吃完后,顾瑾还没见回来。
“瑜儿,和奶奶一起出去溜溜食。”胡菊拉着秦瑜,道,“顺便等我那说话不算数的孙子。你在担心他?”
秦瑜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觉得有些莫名不安,感觉来得没头没尾,毫无理由。
“看,那不是回来了。”胡菊笑道。
秦瑜顺着胡菊视线看过去,房子外面,顾瑾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黑色皮靴踩在大雪被清扫的道路,发出“咯吱咯吱”响声,他走路步伐不快不慢,身段颀长。
阳光,白雪,檐高墙低的围墙,院里的光溜溜的树丫,他行走伫立,深邃眸眼笑意浅浅,秦瑜很久没他这般笑过,那笑容虽淡,却能融化冬日大雪,恍惚间,她好似感觉他突然成熟,整个生命,满是朝气,却也沧桑,甚至还有一种成熟后的沉重感。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直接走进了人心坎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