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我一边儿躲在哑巴后面,盘算着等出了险境,就在背后给他一刀。这会儿我们还得靠他,这哑巴身手很好,两把黑刀虎虎生风,砍的断肢乱飞。
我背着豆腐紧跟其后,一边注意着前方,我心知这扶桑人既然会回来救我们,想必也已经将林教授他们给安置了。跟在扶桑人身后,耳里只听得墓墙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光是声音已经叫人发悚。
片刻后,在哑巴的掩护下,我们总算脱离了这条墓道,墓道的尽头处是一间敞开的石室,从里面透出了一些火光。我们进去一看,发现那三个扶桑人已经被松绑了,众人围坐在石室里,中间燃烧着固体燃料,显然是在休整。
一见我和豆腐,顾文敏紧张的站了起来,神色微微一迟疑,复又坐了下去。
林教授见豆腐满身是血,赶紧冲我招手,说:“快过来处理一下伤口,这次多亏了这位……”林教授也不知道哑巴的名讳,便用先生代替。那哑巴身形笔挺,进了墓室,双手环胸,慢悠悠的坐到一边,和我们拉开了距离,态度显得十分高傲。
我心里虽然不忿,但也知道人家有高傲的资本,只能装作没看到,立刻给豆腐处理伤口。
豆腐腿上被撕了一层皮肉,血淋淋的,已经痛的昏迷过去。好在我们药品齐全,给他处理了下伤口,又上了消炎针,便包扎起来。
如今豆腐是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了,接下来还不知会面对些什么,我们须得谨慎行事才好。
这么想着,我打量了一下现在所处的这间墓室。
这是个堆放陪葬品的墓室,四壁处满满当当,只有中间是空的,也就是我们现在落脚的位置。
粗略一看,这里的明器多的惊人,一眼扫去,品目繁多,令人目不暇接,有用于娱乐的鼓、瑟、笙、箫,有日常的樽、盘、瓮、坐,正南一排,还放置着供墓主人食用的食物,食物经过两千多年的时间,有些已经成了黑灰,有些则变得坚硬如同顽石。
秦朝时期的物件,古拙大器,重形而不重色,一眼看去,虽不艳丽,但每一件物品都精致古拙。想必这些物件,原是秦始皇让徐福敬献给海上仙人的物件,无不是精挑细选,却不成想最后都落入了徐福的口袋里。
根据这个堆放陪葬品的墓室,我断定我们已经离地宫很近了,在这个墓室的对面,还有一间黑黝黝的墓室,只是众人现在疲累,也顾不得去打探,处理完伤口后,便围坐在一起,取出之前准备的食物食用。
那四个扶桑人单独围坐在一圈,叽里咕噜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得出,那三个扶桑人明显在跟哑巴告状,每说一会儿,便会用要吃人似的眼光看我们。
众人对视一眼,都提高了警惕,如果这帮人要发难,我们只能应战了。只要枪支别再出问题,我们就完全处于上风,到不用怕他们。
机器人四个非常敏锐,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枪支,将卡了壳的子弹退下来重新上膛,这些动作我们也没有背着扶桑人,一是地方小,背也背不了,二也算是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时,顾文敏若有所思的开口,说:“其实,我到觉得,那个领头的人,对我们好像没有恶意。”
我和林教授都明白,并非是没有恶意,而是我们队伍中还有一个奸细。这事儿现在也不宜点破,于是我转移话题,说:“不管他们是什么原因,咱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一来是有国仇家恨,二来是一山不容二虎,总之大家都警惕些,出了事儿别手软。”
说着话,豆腐悠悠转醒,我给了他一些吃的,这小子便狼吞虎咽起来,吃到一半,捂着肚子说:“不行,想拉屎。”我呛了一下,骂道:“上面还在吃,下面就想拉,你是想膈应死我是吧。”
豆腐一边吃一边捂着肚子,腆笑道:“人有三急,拉屎第一。”他张头四顾了一下,这间墓室里空间有限,就中间一块空地,不可能在这儿拉,便指了指那间幽黑的墓室,说:“我去那里边儿,有纸没。”
顾文敏从自己装备包里翻出了纸扔给豆腐,豆腐爬起来,瘸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后面儿去。越靠近地宫,越容易生出古怪,豆腐手脚都有伤,我担心出事儿,便紧跟着护送他过去。
那四个扶桑人将目光转移到了我们二人身上,见我们要去旁边的墓室,领头的哑巴便也站了起来,估计想跟着打探一下。
后面这间墓室比较大,比后边的陪葬室足足大了四五倍左右,呈长方形。一进去,当先便看到了正北面靠墙的位置,放置着九鼎八簋,这是帝王规格的礼器,也就是说,这间墓室,相当于会客厅,墓主人招待朋友的时候就在这儿。
这徐福后来,俨然是在扶桑这块土地上称帝了,并且还搬照了秦始皇的规格,不过人力有限,这些都是缩小版,真正的秦始皇陵,岂是这个地方能比的。
我看着这间会客厅,脑海里不由得升起了一副画面,十多个墓室里的鬼在这儿聚会,想想都觉得渗人。
由于这是一间礼器室,因此除了九鼎八簋外,没有放置别的物件。豆腐憋的急了,急急忙忙脱裤子,在最近的墙角蹲下。估计是那些比须肉的原因,豆腐跟着拉肚子,稀里哗啦一通,臭气熏天,在墓室里拉屎的盗墓贼,豆腐绝对是头一个,墓主人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得诈尸不可。
除此之外,这间礼器室的两边还有两间耳室相通,正北面有一扇石门,如果规格没错的话,那扇石门后面,八成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主墓地宫。
豆腐的味儿实在大,我也没兴趣等他放茅,便决定去周围的耳室里打探一番,那个哑巴应该也有此意,我刚有这个念头,他已经先我一步走向了右手边的耳室。
我跟在后面,心里揣测着这人的身份,直到现在,这人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或许真的是嗓子出了问题,而且还带着面具,似乎不能见人一样,实在奇怪。
他身手看起来很不错,两把黑色的双刀锋利无比,个头跟我差不多,身形挺拔,看起来没那么壮实,但露出来的肌肉精悍,显然是个练家子。
须臾,我跟着他走入了耳室,一进入这间耳室,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因为这间耳室里都是人俑,或坐或跪,或站或靠,或翻着跟头,或扭着腰,不止人俑,还有兽俑,有猴有狗,却是一套‘百戏’。
所谓的百戏,是春秋战国到秦汉时期都非常流行的杂耍表演,内容五花八门,什么爬杆子,耍猴,角力,说唱,技击等。据说秦始皇陵周围的殉葬坑里,也挖掘过百戏俑,这徐福的阵势比不上始皇帝,但也做了一套百戏,供自己在阴间娱乐。
这些人俑大部分面带笑容,在这阴森森的千年地宫之中,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自从那兵俑的事情之后,我对这些人俑就没有好感,看了一眼就觉得不舒服,于是离开了耳室。
我问豆腐好了没有,豆腐有气无力的说:“好个屁,有泻立停吗,我拉肚子拉的快屁股开花了。”
我道:“泻立停没有,你继续拉,把肚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拉完就没事儿了。”我可不打算直接告诉他,他现在拉出来的都是比须消化过后的‘结晶’。
见豆腐还没有完,我便走向了左手边的耳室,灯光一打进去,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棺材。
不,确切的来说,是一些很小的棺材,比现在的满材还要小半号。
这些应该是给徐福殉葬的,不过棺材怎么这么小?难不成里面都是小孩子?
我嘶了一声,不由皱了皱眉,觉得古代的殉葬制度太过残忍,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么一想,不由细数了一下,发现这个耳室之中,棺材竟然多达十六具,都只是上了一层黑色的薄漆,上面的彩绘也十分简单,一眼看去,是十六位仙童簇拥着一个身着羽衣的人。
看来这些棺材里的童子,大约就是为了死后伺候徐福的道童。
我正看着,豆腐已经拉完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他一瞧见这么多小棺材,惊了一下,说:“这些棺材是干嘛的,怎么这么小。”
我道:“是陪葬的道童男女。”
豆腐向来正义感爆棚,闻言立马将徐福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我俩正说着,便听外面传来了段菲的声音:“哎呀,好臭啊。”
豆腐显得很受伤,神情沮丧,说:“这墓设计的不好,既然连会客室都有了,怎么不设计个厕所,我的形象全毁了。”我道:“保留你的意见,一会儿开棺时,你留着跟徐福说。”
豆腐撇了撇嘴,拍了拍旁边的小棺材,说:“说个屁,开了棺二话不说,先鞭尸抽一顿,为这些牺牲的小朋友报仇,咦……”豆腐忽然停止了动作,说:“老陈,这好像是具铁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