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泽已经喝了整整一瓶葡萄酒,现在有些醉眼惺忪了。
“汪秘书,可以坐在这里吗?”
汪天泽看着眼前的来人说道,“随你的便。”
来人是郑孝闵还有宋伊卡。
陆白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所以这场婚礼并不是直播。但邀请的宾客里却有人做起直播来,从婚宴大厅的布局、酒水、饭菜到伴手礼,事无巨细,拍了个遍。
宋伊卡当然知道,这种场合是不能马虎的。她也穿着漂亮的星光礼服裙,一头波浪大卷发披在脑后,自从进入大厅,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汪天泽虽然还清醒着,但已是满身酒气。他把剩下的半截雪茄扔进烟灰缸,谁成想却没扔准,扔到了宋伊卡的身上。宋伊卡皱眉,一脸的不悦,把雪茄扔在地上,还不忘用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一脚。
汪天泽全都看在了眼里,他饶有兴致地说,“没想到啊,他们两个结婚还会叫你?也不知你是哪边的宾客?”
宋伊卡铁了心不跟汪天泽搭话。汪天泽有点儿恼羞成怒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见风使舵的玩意儿,现在看我汪天泽不行了,就连句话也不愿意说了,郑总今天在这儿,我也不给你留面子,当时爬我床的时候,没见你这般做作和矜持啊。”
宋伊卡狠狠瞪了汪天泽一眼,然后站起来和郑孝闵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汪天泽瞧着那个妙曼的背影,骂了一句“妈的。”
郑孝闵倒是不恼,只是说道,“是陆家这边公关部给发的请柬,毕竟伊卡是陆氏这边产品线的代言人。”
汪天泽哼了一声,“狗屁的代言人,没老子,她能捞上这种好活?陆白月现在刚回陆兴,过段时间信不信撤了宋伊卡的代言,还让你们背上巨额赔偿。”
郑孝闵也是紧张,“呦,那不可能吧,我们也没有什么违约行为。”
“陆白月做事,会和你讲约定?都是随她心情的。”
郑孝闵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说,“你可别吓唬我。”
汪天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你可以让宋伊卡去找潘嘉年啊,能爬上潘嘉年的床,你们不就什么都不怕了?潘嘉年对付陆白月可是有一套。”
郑孝闵不说话只是笑了笑,和汪天泽干着杯。
汪天泽喝了一口红酒说道,“郑总,不是我不提点你,像宋伊卡这样的女人,你铁定要娶回家?你还不得让人耻笑,别说在未市了,就算是在国内,宋伊卡和多少男人睡过,你一个笔记本能记得过来吗?就算青梅竹马又怎样呢?男人,活这张脸。所以,玩玩就行了。”
郑孝闵也闷头喝了一口,“那就谢你提点了。”
宋伊卡其实没有走出去很远,汪天泽和郑孝闵说话的嗓音又很大,她听得一清二楚。宋伊卡双手攥紧了拳头,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在洗手间站了很久才出来,在走廊里却遇见了被众人簇拥着的陆白月从远处尽头走来。
走廊的尽头有光,陆白月一如宋伊卡初次相见的姿态,优雅的昂着头,露出长白的脖颈。
在宋伊卡的眼里,有些人从出生就在云端,有些人却在泥沼中。都是人,都是女人,怎么命运就会如此不同。
陆白月走到了宋伊卡的身边时,原本目不转睛的眸光转了过来。宋伊卡低下了头,微微欠了欠身子。
陆白月也点了点头,目光回转过去,向辉煌明亮的大厅走去。
她们都记得,在翡翠会馆的时候,俩人还打了一架。这种关系的开始,是不是预示了些什么呢?
宋伊卡脑袋里很乱,她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婚礼。在一走进大厅看到这样美轮美奂的厅堂时,郑孝闵就承诺也要给她一个一样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生在云端的陆白月,知道云端的风最大,电闪雷鸣最先劈中的也是自己。
陆白月走到厅堂门口,陆白华在那儿等着她。
陆白华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看着穿婚纱的陆白月,怔怔地看了几秒,却快走几步和陆白月拥抱在了一起。
陆白月看到了陆白华有点儿红的眼睛,轻轻拍了拍陆白华的背,问道,“姐姐漂亮吗?”
陆白华“嗯”了一声,说道,“漂亮,特别漂亮。你穿婚纱的样子,好像照片里的妈妈。”
陆白月听闻,眼睛里也是酸酸的。她强忍地推开了陆白华,笑着摸了摸陆白华的脸蛋。
站在门外,可以听到司仪在里面激昂顿挫的主持着,陆白月忽然有点儿紧张,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可能人生第一次吧。
忽然音乐骤停,双开的大门缓缓拉开。她稍微眯了眯眼睛,因为里面的灯全部关掉了,追光灯准确地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两姐弟相视一笑,陆白月挽着陆白华的臂弯。
陆白华并没有让陆光明来完成这个属于父亲的角色。她知道,陆光明不情不愿的,现在依然一肚子的气呢,怎么可能真心祝福她。
可她没有爸爸了啊,还好,她有陆白华。
他们相互扶持着登上了长长的t台。而他们前面的是作为伴娘伴郎,或者是花童的潘嘉业和陆白晓。手里跨着花篮,也转过身子看到了盛装的陆白月。
“哇,大姐好好看……”陆白晓不禁喃喃自语。
看到陆白月的众人,原本安静的席间立刻炸开了。
也只有陆白月敢这么穿吧。
原本还想看看陆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婚纱造型,然后比拼个高下。
这回根本不用比拼的,陆白月显然哪方面都做的比较高明。
潘家的人见了也是嘘唏,这个陆白月就是胆子大,敢作敢为。
金雅冷眼看着陆白月,啐了一口茶,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会博人眼球。”
舞台的终点,潘嘉年看着自己的新娘,依然感觉在做梦。她怎么可以这么美呢?有攻击性,有压迫感,让人无法迟疑,心甘情愿的为她倾倒。
陆白月的婚纱是黑色的,在灯光之下,黑色透着镭射的蓝色,上面镶满了晶莹的月光石。月光石在纱裙上拼出一道星河,亮晶晶,又光彩熠熠。
她没有戴头纱,而是戴了一顶同样是月光石制成的别致王冠。在王冠的正中央,有一颗硕大的闪烁的蓝宝石。
这婚纱是一件铠甲,婚礼也是陆白月的战场,多少人都在蠢蠢欲动,想看陆兴大厦倾倒,陆家分崩离析。
她怎么能够输呢?绝对不能。
没有人发现潘老太太明亮眼眸中忽然划过了一丝犹豫,随之变成了惊恐。潘老太太问保姆要了几颗救心丸含在嘴里。
潘宏达看到了,赶忙问道,“妈,您还好吧?要不……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潘老太太摆摆手,“不打紧,就是太吵了,有点儿心悸。”
诗文也劝道,“要不找刚才那个赵助理在会所开一间房,您先休息一下。”
潘老太太眼神一凌,有些严厉地说,“我有那么脆弱吗?好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能走?”
三个人的眸光重新回到了台上。
潘嘉业和陆白晓正在这条通往潘嘉年的路上洒满飘香的红色玫瑰花瓣。
包房的一面墙全部是用玻璃隔开的,可以看到厅堂里的景象,陆大海迟缓地瞧着陆白月和陆白华。薛四姑拿出手帕帮陆大海擦了擦流出嘴唇的口水,“大海,你孙女今天结婚了呢。你看她美吗?漂亮吗?”
陆大海回头看了看薛四姑,又看了看陆白月,缓缓地拍了拍手,“好漂亮,好美。”
薛四姑瞧着陆大海,心里有点儿微微的痛。她来未市之前,都不知道陆大海成了这幅模样。
潘嘉年也走向了自己的新娘,在花房中间,她们相遇了。
潘嘉年单膝跪地,拿出那枚胖虎戒指,陆白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先生,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他们不需要什么样的誓言,潘嘉年轻轻为陆白月戴上了戒指。
胖虎戒指好像是专门为陆白月定制的,全口正好,不大不小。
可还没等潘嘉年站起来。
吱呀一声,厅堂沉重的大门被推开。
“墩子,你是墩子吗?姑姑可找到你了!”
一个尖锐又亢奋的女声瞬间划破所有庄严而肃穆的气氛,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