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蝶当夜被赶七出御书房,却把气撒在了侍女身上。
要知道锦鲤池边都是用鹅卵石铺就,虽然看上去光滑,实则颗颗坚硬无比。
侍女们都穿着单薄的衣裙,跪在上面的疼痛可想而知。
可惜刘玉蝶从来没有心痛个下面的奴才,让她们一直跪到了第二日午时。
若不是有个年纪稍小的侍女扛不住晕倒了,只怕刘玉蝶还不会让她们起身。
寒凝殿侍女受罚,御书房里那群宫人也不好受。
刘玉蝶离开后,七皇子的怒气并没有消退。
自己原本因为顾念太后已经伤了青鸾的心,如今她不在宫中竟然又发生这样的事。
皇上宠幸妃嫔名正言顺,但自己曾经答应过青鸾只守着她一人。
虽然后来青鸾几次暗示,希望自己能厚待花青锦。
但对于刘玉蝶,自己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
更何况此次之事全因她而起,若不是太后拦着,只怕这会刘玉蝶早不知魂归何处了。
如今不但没能治得刘玉蝶的罪责,竟然还宠幸了她。
七皇子心里自责之时,他也责怪身边这些没用的奴才。
此时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七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喝问道:“说吧,是谁将贵妃放进朕的御书房的?”
宫人一听皇上追问罪责,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回皇上,并非奴才们要放娘娘入殿,实在是娘娘难违娘娘懿旨。”
“是啊皇上,当时皇上醉酒,娘娘声称是来送醒酒汤的。”又一个宫人回道。
“奴才们原本也正担心皇上的身子,见娘娘前来照拂,于是便也未加强行阻拦。”
“哼,依照你们这般奴才所说,昨日这事倒是怪朕自己了?”七皇子沉声问道。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向皇上禀报实情。”宫人连连磕头回道。
“简直放肆!明违了朕的旨意一个个还诸多辩解,看来今日朕必得罚你们了。”
“皇上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们保证再也不会放贵妃娘娘入殿。”
随后一殿的宫人一起向七皇子磕头请罪,若皇后娘娘在宫中,他们或许不会如此害怕。
但如今娘娘在宫外,眼下连个给他们求情的人都没有,他们怎么会不怕。
毕竟他们都了解皇上的性子一向狂傲不羁,虽然做了皇上改了许多。
但终究本性如此,而且从来都是言出必信有错必罚。
若不是有一个爱护奴才的皇后经常在旁边劝阻,他们的小命都不知道丢了多少回了。
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依仗,皇上若发起怒来后果定会很严重。
此刻七皇子看着一地的奴才磕头如捣蒜,心里更加的恼怒。
本想重重责罚他们,但他同时也想到了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奴才可以惩罚可以杖毙,那自己呢?
自己要受到怎样的惩罚才能让青鸾消气?
想到这里七皇子手抚额头,内心里不单单的愤怒和懊悔,应该说是百般滋味。
跪在殿上的宫人一见七皇子如此状态,以为在纠结如此备置他们。
于是壮着胆子说道:“皇上不必为难,都是奴才们的错,奴才们愿意领受任何责罚。”
七皇子冷哼了一声,眼睛扫向这些宫人。
“当真吗?若朕想让你们去死呢?”
“这……”一众宫人突然有些犹豫,毕竟皇上要让他们去死。
于是互相看了看,又壮了壮胆子说道:“奴才们随皇上处置,绝无怨言。”
“好,你们若如此说,朕定当成全。”七皇子说着仔细看了看这些宫人。
又问道:“安庆呢?四十板子还没打完吗?”
“回皇上,已经打完了,如今已经被抬回去上药了。”
“谁应允他回去上药了?传旨安庆与你们这些人一同前往下三所做差。”
“皇上,下三所可是奴役罪犯的地方,就算是好人去了也得薄层其。如今安庆公公刚刚受了板子,他如何还能再去下三所。”
“哦?你们倒是很同情他,若不然个个都去领受四十板子,然后再一同前去下三所。”
“皇上饶命,奴才这便去接了安庆公公前往下三所。”
这些宫人见皇上没有治他们死罪,原本心中是感激的。
可下三所那是个吃人肉的地方,是整个皇宫里是最苦是累。
但他们犯下的毕竟是抗旨之罪,皇上一早便吩咐过除了皇后不许任何人进入御书房。
即便皇贵妃前来为皇上送点心,也都要得到皇上许可方才入内。
如今只被罚到下三所,想来已经是皇上的仁德了。
此时御书房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宫人连同总管皆被罚,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偏偏这会儿六曲前来拜见皇上,看到此景悄然上前打探。
当他得知刘玉蝶趁皇上酒醉爬上龙床,也是万分吃惊。
用手指点着安庆公公,本想责怪几句。
见他此时衣袍带血,显然是刚刚受了罚了。
只恨恨地说了一句,“当真是咎由自取,这一回你算害惨了皇上。”
安庆受了责罚,心里原本觉得稍稍安慰。
此时听得六曲这么说突然一愣,但随后便想到了原由。
毕竟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不但明白皇上的心意,更知道皇上与皇后的情意。
于是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宫人,结果站稳跌坐在地上。
屁股底下立刻流出一摊血迹,痛得他哎呦一声嚎叫。
但他却不让宫人们去扶他,忍痛挣扎着站起身。
身上微微颤抖着,眼眶中满是泪水。
大声喊道:“皇上,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疏忽大意,奴才罪该万死。”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今最难的便是皇上了。”
六曲心中亦是恼恨安庆,毕竟他是皇上身边的总管。
如今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没杀了他已经算是万幸了。
安庆听得六曲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
带着哭腔说道:“奴才会亲自向皇后娘娘请罪,奴才愿一死求得皇后娘娘体谅皇上。”
“求娘娘?你还出得了宫吗?还是奉旨去下三所受罚吧。”
安庆一向忠心皇上,而且在皇上小的时候他还曾救过皇上。
所以他也不想过多责问,转身走向御书房。
进得大殿,六曲看到整个大殿冷冷清清,甚至连个奉茶的人都没有。
此时七皇子一个人坐在桌案前,但他并未批阅奏折,而是一手抚着额头在沉思。
六曲见状轻轻走上前倒了一杯茶递上去,“皇上还是不要再多想了。”
七皇子并未说话,更没有去接六曲递上的茶。
六曲只得将茶放到桌案上,然后凑过去坐在七皇子对面。
“皇上,这件事情……”
六曲原本想说也算不得什么事,毕竟刘玉蝶也是皇上的妃嫔。
但即刻他便觉得有些不对,这并非皇上宠幸了一个妃子的事。
而是因为刘玉蝶谋害过皇后,并至皇后滑胎。
虽然此事刘玉蝶另有说词,但那理由总是太过牵强。
而且无论是皇上还是六曲,他们都相认风竹染所查,更相信青鸾的推断。
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将管事与那些涉及此事的人都赐死。
而唯一逃脱罪责的刘贵妃,也不过是仗着太后维护才保得一条命。
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有心机,趁皇上醉酒爬上龙床。
这才是让皇上最最恼恨之事,这么复杂的事情自己又如何能劝解得了。
但此时看着皇上如此烦恼忧心,六曲的心里竟是比皇上更加难受。
于是不再说下去,在心里仔细思虑着要怎么样能帮到皇上。
想了一会儿,六曲突然说道:“皇上,既然事已至此您也不必如此纠结,小的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为皇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