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没有说话。
    而是目光有神地看着那山下的战斗场面。
    壮观而惨烈。
    战场上安静，沉默。
    一片荒凉，一片萧瑟。
    这，就是战争。
    人人都不愿意面对的可怕战争，大灾难之前便给人类带来惨痛记忆的战争，如今……贪婪的人类依旧无法忘记战争的可怕，依旧发动了战争。
    为自己，为身后这片土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多少先贤总结的铁律。
    从未改变，也不会改变。
    ……
    黎老长出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后，说道：“我本以为，不会使用到禁术……只需要使用一些大型，乃至远古的巫术。便可以击败华夏修行者……即便是折损修为和寿命，也在所不惜……为我族，也为我的后人取得属于他们的山河和土地……然而，现实还是让我走到了这一幕。”
    “黎老！”
    身后两名年轻的巫师，已经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他们当然知道，这大型的巫术，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远古大型巫术，需要折损寿命！
    今日来到这西部山脉，站在这山顶之上，结界之中，为的就是施展这强大的巫术，一举歼灭东方修行者。
    可惜。
    对手太过强大。
    来住远处的那道圣辉，彻底震慑住了全场。
    ……
    某个山包上。
    方羽站在最高处，环视四周。
    虽然不及山脉那样视野开阔，却也足够看清楚战场上的一切。
    站在一侧的叶文君，淡淡道：“莫姑娘不愧是道圣境界的高手，仅仅一招便将三千血族全部击杀，化为血水！”
    方羽也是赞叹无比：
    “毕竟是道圣……这种境界，远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想象的……据说，道圣境界可以窥探一部分天地法则。莫姑娘这一招厉害是厉害，对她的消耗也极其庞大。”
    身后，江红袖点头道：“是啊……老身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战技。道圣境界竟如此恐怖……真是出乎了老身的预料之外。”
    叶文君说道：
    “有莫姑娘在，异族也该死心了……”
    “不……”
    方羽摇了摇头，认为恰恰相反，“血族已经出动，他们的重型武器也已经使用！还有巫族没有动手……巫族不出手，我不信他们会无功而返。”
    巫族也是如此想法。
    蓄谋已久，甚至集结了十五万兵力，等得就是今天。
    现代文明残存到现在，所剩的下的武器，基本全都在此。
    若是就此离去，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红袖点头道：“老身同意殿下的看法……老身有一事不明。殿下的实力也在空圣境界……即便不能像莫姑娘这样一招斩杀三千血族，和数万异能者……但是也足以应付。加上老身从旁协助，殿下极有机会突破至道圣，挥动天地之力……为何要在此处观望战争，而不出手呢？”
    “我在等。”
    “等？”
    “不错……我需要保存所有的实力，等待巫族出手，然后一举歼灭。”方羽说道。
    江红袖一脸茫然地看着那座庞大的山脉。
    或许真的有殿下所说的那种强大巫师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吧。
    “老身奇怪的是……就算强大的巫师存在，他们也无法威胁到殿下等人了……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发动进攻吗？”江红袖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
    方羽的目光同样掠过战场上的尸体，还有血水……
    浓烈的血腥味，让这片空间显得极其压抑和刺鼻。
    “在等等看吧……有陈道天，莫花间等人守着，巫族不出大招，是不可能成功的。”
    大招？
    叶文君和江红袖纷纷皱眉。
    “希望莫姑娘还有余力战斗。”叶文君说道。
    方羽微微一笑说道：“也许，用不到她们了……”
    恰在此时。
    在西部山脉之上。
    一道黑色的结界像是雾气似的，蒸腾而起。
    整个山脉都被那诡异的雾气包裹住。
    甚至，朝着山下而来。
    如同泥石流一样庞大。
    “来了！”
    众人看了过去。
    活着的人，看到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这什么，只觉得那诡异的雾气蕴含着强大的恐怖气息。
    “撤退！”
    最前线的陈道天，知道这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
    按照事先的计划，陈道天率领众人撤退。
    “为什么要撤！？我们还能站！绝对不能撤？！”有人在身后喊道。
    “必须要撤！这是命令！不服从者……格杀勿论！”陈道天暴喝！
    修行者们只得愤恨地后撤。
    其次林微风等人，迅速后撤。
    一直退到了战场之外的地方，才停住了脚步。
    东方的异能者，存活的数量极少。
    修行者损失了一小半。
    就连天都山的修行者也有不少重伤。
    他们全部瘫坐在地上，看着那迅速扑来的诡异迷雾。
    速度极快。
    就算全力逃跑，也跑不过那迷雾了！
    奇怪的是——
    当那迷雾覆盖掉整个战斗区域之时，居然停下了，不在向前。
    这让东方的修行者们感到惊讶。
    陈道天更是满脸错愕道：“羽哥难道是诸葛亮转世？连这迷雾到哪都知道？这怎么可能？！”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眼前的一切让我不得不信。”许焕闻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哪知道，别瞪我！”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
    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在那迷雾之中，传来阵阵咕噜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动，像是有土壤松动的声音。
    又像是破壳的声音。
    很诡异，很恐怖！
    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一幕，咽了咽口水。
    ……
    山顶之上。
    结界之中。
    黎老双手顶天，额头之上尽是汗水，身体也开始出现哆嗦，嘴里念叨着奇怪的咒语，谁也听不懂。
    念完之后。
    黎老沉声喝道：
    “以我之血，还你重生！以我之生命，续尔等众生！”
    唰！
    迷雾散去。
    “黎老！”
    “黎老！”
    两名年轻巫师，连忙上前搀扶黎老，脸色担忧而着急。
    “黎老，您糊涂啊！您为什么要以生命为代价发动禁术！不值得啊！”
    黎老露出一抹笑意，指着山下壮观的一幕——
    “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