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盯着宋凝予那眼神好像宋凝予脸上长了花一样,昨儿个还是男子,怎么今儿就成了姑娘了?该有的还都有。
小二望着那一桶还飘浮着冰渣子的手踌躇的望向宋凝予道:“那冰冷的水,不知二位是用来……”
“房间里太热了,放水凉快。”宋凝予冷冷的截下了那小二的话,宫子临差点被那一只蘑菇饭给噎着,他总算是明白了,这才是撒谎的最高境界!
小二狐疑的着人将那大水桶搬了出去,如今这三月清明细雨纷纷的,怎么这夫人觉得水热呢?宫子临扔下碗筷,一把楼过宋凝予满身心的满足。
这样走在大街上,好让那些人记着,此女子归本人所有,其他人都长长眼睛看着些,别惦记错了别人家的东西!
宋凝予扫了眼那放在腰间微凉的手,勾起一抹冷笑,拍开来,转身走进了房间里面。
站在门口的宫子临摸了摸鼻子,望向跟在身后的风,眼神无声的发问,他又哪里得罪那祖宗了?
风摇了摇头,望着地板,主母性子哪里是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士能够理解得了的?
待屋子里面的人再出来时,那一袭紫色长袍宝冠墨发,腰挂玉佩,手执玉扇,端得风流倜傥文雅无双,宋凝予手一挥,折扇打开朗声笑道:“如今也该那天下女子拜倒在本公子的紫袍长衣之下!”
那姿态之傲,那神色之自信,宫子临凑过去在那化了薄妆的脸上便印了上去低声笑道:“娘子无需征服天下女子,有一件事情便已经比娘子征服了天下女子更加的令人羡慕了。”
宋凝予将宫子临拽回了客栈,抬手替他挽发,那娴熟的手法看在宫子临的眼中极其的顺目。
“什么事情?”她顺口一接,选了只与宫子临那水蓝色的长袍相近的一只簪子佩戴起来。
宫子临将宋凝予搂过怀中低声笑道:“娘子征服了为夫,难道不算是比征服天下女子更令人羡慕?”至少天下女子都在羡慕着宋凝予不是。
宋凝予神色僵了僵,听着这话大声笑了,声音爽朗透着浓浓的愉悦之色,那破空而出的笑声响彻整个风习客栈,宫子临眼角黑了黑,笑成这个样子是几个意思!
“宫子临,若是以你的脸皮在边关修筑城墙为界,定然无人可破!”脸皮太厚了,从认识到现在,宋凝予就没有见过这家伙谦虚过,明明说出来的话是一点也不客气,但是却让人一句也无从反驳,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
宫子临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在那莹白的耳垂上啃了一口,宋凝予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客栈一瞬间安静了不少,站在门外的风眉心跳了跳,其实吧,这个主上的夫纲应该还是在的,嗯,应该还在吧。
宫子临牵着宋凝予的手走了出去,朝风挑了挑眉。
风见宫子临唇角勾起的那个弧度就知道,自家主上此时心情不错。
客栈外面满挂的灯笼与漫天的孔明灯将这一处映得如梦如幻,细雨蒙蒙散在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手执着的雨伞之中。
只是细雨偏斜,若是想完全挡下斜风细雨织就的雨幕,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习风客栈的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四角各挂着一个细小的铃铛,随着清风发现清铃的声响,马车上坐着一极其普通的小厮,人见宋凝予出来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宋凝予行礼。
“大人,钦差大人派小的来接大人前往百花楼,大人请。”态度端正的朝马车作了一个请势。
宋凝予点了眯头挑了挑眉故意道:“昨儿夜里本官爱夫将本官接回来了,喝得有些多,不知钦差大人如何了?”
宫子临垂眸不语,风办事向来不会太差劲,至于那过程他没有兴趣知道,他唯一有兴趣知道的便是结果。
一提起钦差大人,那小厮的脸色微微僵了僵,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笑意,低头道:“大人刚起身不久,怕您等得急了便派小的前来接大人。”
宋凝予抬头望着那星星点点的天空,月黑风高细雨蒙蒙,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插着一支柳枝与一支艾叶,如今已经清明了,往年里她都会去看看那个坟墓,如今想起来,却只剩下了嘲讽,不知道齐妈妈陪着她去祭拜一个根本活着的人的坟墓时,心里作何感想!
“爱夫怎么瞧着那柳枝与艾叶出神?”宫子临跟在宋凝予的身后挑了挑眉,莫不是想起了故人?只是,宋凝予身边除了失踪的岳母大人,便不见其他人失踪了。
宋凝予回神踏着踏板上了马车里,马车里面熏着贵香的沉香,那沉香入水即沉,香味特殊,造价极高,不过是一个钦差大臣,竟然住着金窝,用着宝马雕车,点着沉香,身着一匹千金金丝织就的苏州织锦!
宫子临与风一并进了马车里面,握着宋凝予的手,沉默不语。
有时候不必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默默的在一上进心,便觉得心里有了寄托与依赖。
宫子临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道:“那位大人,我自会好好的照顾照顾!”
风只觉得后背划过一丝寒意,好好的照顾照顾?他有多久没有听见这样温声细语的铁血话了?心中那停止了的热血又开始沸胖腾了起来,好,好得很!
宋凝予手指把玩着马车里面的墨绿玉如意,唇角缓缓的勾起,宝马之中连个地毯都是豹子皮做的,可见那位大臣的手里终究藏了多少银钱了。
与其让风派人去偷了,不如直接抄家,没入国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对于棠国来说,大换血一次,未必是坏事。
而千寻,正在这么做。
马车一路朝着百花楼而去,马车顶上那拳头大的夜明珠在马车里面亮着,宛如白昼。
外面的书生才子在肆意的谈论着今年四月的入夏的考试,清明节里除了这些书生与才子,似乎变得沉默了许多,长河之中还是放着花灯,入目却是一片纯白,细雨纷纷之中暗处的花缓缓的在细雨中开着,灯光下泛着一丝丝凉薄。
那岸边的长亭之上还有人在唱着游园惊梦,那咿咿呀呀的声音婉转凄厉:“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宫子临扬了扬眉笑道:“好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