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水,楼火,你们去替我将这些药材寻来,若是有难以寻得的,便回来告诉我。”满满三页纸,从广袖之中递出,接过宋凝予递来的纸,运水玲珑的身躯微微一震,这哪里是寻药材?简直就是嫌命太长了,心里虽然如此想,表面却不动声色,尊令,垂眸退了下去。
运水,掌天下情报,虽然是女子,但是那一身的手段却一点也不比男人弱上半分,甚至以她的姿色与机智,比之男人更具优势!
楼火,掌整个听风楼的暗卫,在江湖中武功曾经独步天下,被尊为魔尊,一个魔一般的男人,暴戾冷漠且无情,可是后来却据说是因一段情伤退出江湖,隐于朝瑰王宫,这样的一朵璀璨之星,终于被宋凝予给挖了出来,收为已用。
七月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的乖乖,小姐,这些人男的俊逸非凡,女的花容月貌的,你是怎么收服的?”朝瑰王宫一事,七月知道的并不多,望着走了的三个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宋凝予微微垂首,拍了拍她那张俏丽的小脸冷声道:“口水流出来了,记得擦一擦。”
啪,一纸信飘飘然落地,大概是方才取药材纸页的时候碰着了,所以一扬衣袖也就一并掉了出来,那一行字,清晰的落入了七月的眼中!
有后无德,专横于朝,二嫁他君,朕特休后,自此男婚女嫁两不相关!
在那双眸子里开始散发熊熊怒火,宋凝予抬手,那地上的纸飘回宋凝予的手里,淡然的神色里云淡风清,情绪不见半丝起伏。
“休书?要休也是小姐你休他,他凭什么来休小姐?他知道你都做过些什么吗?我要去找他弄个明白!”七月怒火冲冲就就要冲出去,宋凝予拽着她的衣领将人拎了回来。
“七月,我记得我教过你,凡事不要看表面。”七月只要一在宋凝予的身旁理智就会变低,对于眼前的危险也好,防御也好,连着降低好几个档次,令宋凝予有种想将她塞回去重新养过的冲动!
“小姐!你可千万别被鸿蒙国君给迷惑了啊……虽然鸿蒙国君也不错……”
“……”宋凝予走向床榻,将身后干嚎啕的人忽略了个彻底,一只百灵鸟从窗口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蹭了蹭宋凝予,飞到窗棂前朝宋凝予晃了晃脑袋,转身飞了出去。
宋凝予眸光微冷,身影一闪,七月只觉得眼前一花,冷风拂过,站在龙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人影,七月跺了跺脚,宋凝予的手下里,就她一个人武功最低了!这下连宋凝予的风都跟不到了,别说还想呆在她的身旁了。
脚下步若流云,轻踏在宫灯与迷蒙月色下散发着浅光的瓦片,大概是掺了金光夜粉,所以才会在月色与阳光下散发出琉璃溢彩的光。
追着飞鸟一路疾驰,在冷宫的一处偏僻的院落里,精致得一尘不染,小山流水,屋子里挂着漫布的白的色,在秋夜细雨飘摇的长廊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高挂着的灯笼下眉目认真细致。
除了纯素,还有谁会用这样逆天得铺天盖地的白色!
百灵鸟落在纯素身旁的一株花色雪白的菊花上,花枝轻轻摇晃,纯素抬首,朝宋凝予眉眼轻弯,清朗的声音染着三分愉悦道:“你来了。”
像纯素这般哪里都能当成家的性子,谁也改不了,宋凝予也不想问他,为什么又出现在冷宫了,抚额拧着眉道:“纯素,宫子临到底怎么了?”
坐在轮椅上的纯素眸光微凉,抬了抬手,身后的白衣女子推着纯素进了屋内,屋内一个碳盆正散发着热量,宋凝予跟着一并走了进去,门窗紧闭,一会便感觉到了热意。
“徒儿,再过两个月,你便十八了。”十八,意味着宋凝予该以公主的身份回归皇岛,与婚约者大婚,继位皇岛雪皇陛下的皇位了。
“纯素!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宋凝予推开站在纯素身旁的白衣女子,双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视线直逼纯素那让她觉得颇为熟悉的眉眼。
那双眸子清可见底,除了宋凝予的倒影什么也没有,那双眸子坦然得很,比起宋凝予明明暗暗宛如大雾旖旎的眸子来,宋凝予突然别过脸去,两人陷入了沉默。
纯素戴着蚕丝手套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冰冷得毫无温度的手熨着宋凝予微温的皮肤,泛起一丝寒凉的冷意,纯素收回手,眸光微敛:“太弱了。”
还是太弱了。
宋凝予黑了一张脸,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凌厉:“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告辞。”
纯素摇了摇头道:“你始终只是在飘渺法宗第四阶徘徊,可你知道王尊与雪皇在哪一阶吗?”身后的人坐在轮椅上,支着侧脸好整以暇的看着站在门口以顿住脚步的宋凝予。
接着道:“并非不告诉你,而是,如今的你太弱,纵是宫子临再强,棠国弱,这是一个事实。”
白衣女子恭恭敬敬的站在角落垂眸不言不语,宋凝予沉眸,冷冷哼了哼。
“王尊即将迈入第九阶,虽然重病,但是那一身的实力摆在那里,皇岛是一个讲究实力与血统的地方。”宋凝予身上除了纯正的皇族血统,还融入了外族的血统,所以就算回去了,若是没有实力,也不过是成为傀儡的份。
“听说,皇岛的大祭司是个极了不得的人物,甚至与神相近,纯素,你为什么要帮我?”她这样弱,若说血统,这一事也不该是纯素来操心,那么终究是为什么?甚至不惜引血为药引给她喝……
“若是我说是在赎罪,徒儿你信吗?”纯素转着手中的白玉板指,温润清亮的眸子泛着三分忧忧阴郁。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纯素,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哪怕这个人打着她师父的名号。
纯素垂眸唇角轻轻勾起,缓缓点了点头:“我等着那一天,不过,如今的你连我的一个婢女都打不过,还是好好学学来得实在些。”
宋凝予凌厉的气息又沉了下去,最实在的是实话,却今夜最不想听的,也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