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予挑了挑眉,欧阳火伸手戳了戳那条青蛇,青蛇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白蛇,白蛇要回岛了,兴奋的很,哪里有那个心思去理会一脸忧郁的青蛇。
青蛇那耷拉着的脑袋就更低了。海中央的温度正在缓缓的提高,大约行了一盏茶的工夫,船缓缓的靠近了那一艘巨大的蜃船,蜃船近看比远看要更加夺人眼球,船身以浮木打靠,那种木头遇水不沾水,浮力极大,能撑起巨重的物品,只是那木头难寻,若是造船更是要千年一株的方可。
如此浩大的一方蜃船,欧阳火伸手触过那木千之后便连连称赞不已:“南海的铁木与千年浮木相融,不错,看这雕花绘字的下笔,出处绝非凡品”
宋凝予挑了挑眉,一张精致清冷的脸扫了眼蜃船边上刻下的赏心悦目的花纹与刻字,转身上了船。船上军队并排而站,不过千人,那列成数排而站,颇有千军万马之势。
欧阳火抱着手臂打量着眼前近千人的兵将半响缓缓道:“皇岛不过千人,就从北海岸一路打入了易守难攻的北海岸大森林,如今看来,穆将军那一战,败的不虚!”
千人的气势,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千军万马的威慑,再加上那一身的软甲战装,精良的装备与良好的修养素质,也是一个军队中制胜的一个关键。
那千人静静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宋凝予半响,齐声道:“我等奉命前来迎公主殿下回岛。”气势洪亮,朗朗之声直入九天,顾忆臣站在长孙无邪的身旁挑了挑眉,一双眸子更加肆意的打量起了四周。
楼宇高楼数之不尽,踏在蜃船之上如履平地,毫无大海的半分飘摇感,远远望去,海与天自成一色,蜃楼之上被灯盏点亮如同白昼,众人的一言一行在灯光之下毫无躲避的呈现于众人的眼前。
宋凝予淡淡的点了点头,五尊挥手止了将士们的话,一旁十几位侍从缓缓的走近众人跟前。
一位生得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站在宋凝予的身前,瞧着那身高,大概十三四岁月的样子,一言一行都受了极其良好的教养,举手投足间透着绝对的优雅。
“公主殿下,奴婢莲清,奉命前来伺候殿下,殿下请。”
宋凝予挑了挑眉,扫了眼身后的欧阳火与风冷冷道:“愣着干什么?跟上。”
顾忆臣一双眼睛都不够看,随着长孙无邪在蜃船里面四处闲逛,精神好得连睡觉都忘记了,那刚发过烧的身体也瞬间好得跟没事人一样,到底是年轻,能够随便折腾。
小姑娘领着宋凝予穿过繁琐而华贵的长道回廊,来到了蜃楼的最高处,从蜃楼的最高处,一眼能将整个蜃楼尽收眼底,随着四人的进入,那屏风一船的门缓缓的朝着两旁退开,无数道屏风纹花绘草,花式极尽繁贵古老。
欧阳火瞧着四周的布置眸光亮了亮,小姑娘替宋凝予解释道:“这有九道屏障,屏障之后便是公主殿下的阁楼,阁楼共分九层,九层之上能蜃楼一眼望却,殿下这边请。”
莲清见宋凝予始终没有什么表示,好也好,坏也好,连多余的一丝情绪也没有,有些担忧的扫了眼宋凝予身后跟着的两人,动作越发的小心翼翼。
随着莲清一路直上顶层,蜃楼以一种乘风破浪的速度朝着海中央疾速而行,莲清站在宋凝予的身旁轻声道:“从北海岸前往皇岛有一日的航程,还请殿下好好休息。”
这可是将来皇岛皇位的继承人,莲清是万分小心一丝也不敢怠慢。
潮水拍打着蜃楼那避水的千年老木发出清朗的声响,宋凝予推开门还能看见有几只海鸥在桌前栖息着,随着她拼开窗的动作扑腾着翅膀飞远。海中的天空被一轮孤月独占,海中映着那一轮明白,将整个大海映衬得越发的幽黑深墨。
风站在宋凝予的身后替她换了件披风,越过大海,天色就开始转暖了,没必要再穿那样多了。对于风几乎可以说是有些过份的体贴欧阳火摸了摸鼻子,朝宋凝予懒懒的挥了挥手:“时辰也不早了,有劳姑娘替我带路。”
莲清看了眼宋凝予与风,眸光微暗了暗,乖巧的垂眸,领着欧阳火走出了阁楼,风是宋凝予的贴身侍卫,所以同住在一阁楼,只是房间不同,而欧阳火,则住于九楼之下的第八楼。
见小姑娘走远了,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垮了下来,靠在描金绘图的窗棂狠狠的揉了揉那张脸,顺手一把将宋凝予带进了怀里。
宋凝予匆忙拽着他的手,眸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轻笑道:“你别揉了,妆容毁了一会我还得重新替你上妆。不过,你顶着风这张脸,还是离我远些为好。”
靠着窗棂的人揉脸的动作被生生的制止了,一脸不悦的瞪着宋凝予没好气道:“还原本来的身份吧,这张脸,在皇岛迟早是瞒不住的。”一想起自家那位传闻中的岳母大人,宫子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雪皇才是整个皇岛最不好对付的一个,否则怎么解释王尊权力横行了皇岛这么多年也没能将雪皇拉下皇位?而只是甘心做一位辅政的摄政王呢?
船上顾忆臣与长孙无邪正在九楼之下朝宋凝予狠狠的挥手,宋凝予扬了扬眉,取出帕子将宫子临那张脸抹了抹,原本冷面无情的脸顿时变得妖孽了起来,一双凤眸轻轻挑起,薄唇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抬手勾起宋凝予的下巴,媚然一笑道:“娘子这是想明白了?”
宋凝予还没来得及点头,只见顾忆臣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不好了,那个鸿蒙的……不是,那个逍遥王掉海里去了!”
在蜃楼最为顶端的这一阁楼面朝大海,在窗口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摔下去,只是因为蜃楼的人武功皆是上乘,所以那些人也没有去防这一点,宋凝予回头一看,欧阳火正在水里浮浮沉沉,那一头乌黑如墨的发,在月光之下开始变成了白色。
黑色在海水的浸泡之下成了苍白的白色,宋凝予心中划过浓浓的愧疚,宫子临将宋凝予推到窗棂外面,向她投去一抹安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