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九阿哥并没有起床吃饭。婉宁见他睡得酣甜,也就没去吵他,在大堂默默地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碗肉丝面打算凑和一顿了事。
正等菜呢,热闹的大堂忽而静了下来。婉宁奇怪地抬头,便见大堂里的汉子们都齐刷刷地往楼上看。
楼梯上,如眉正款款下楼。玫红色的旗袍紧紧裹着她玲珑的身段,每走一步,汹涌澎湃的前胸和纤细的腰肢便晃出一道迷人的弧度,性感得让人婉宁这个女人都觉心痒难耐,更别提这些素了好些天的汉子了。
如眉对自己造成的骚动似乎一无所知,她款款行到婉宁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如眉给夫人请安。”
婉宁摆手让她起来:“出门在外,哪来那么些规矩,你是来吃饭的吗?坐吧。”
“如眉身份卑贱,岂敢与夫人同桌而食。”
“那你干嘛来了?”
“自然是伺候夫人吃饭啊。”
婉宁摆摆手:“用不着,你自己吃去吧。”她就点了碗面,有什么好侍候的,难不成要她吹凉了送自己嘴里么?
如眉的表情委屈不已,敢怒不敢言地又上了楼。
她们的交谈声音不大,这些汉子并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知美人受了委屈,这群汉子很有几分看不下去,看向婉宁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善。
都是伺候人的玩意儿,还分什么先来后到啊?一个卖屁股的能比花娘高贵到哪儿去,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花娘。
婉宁对这些浑不在意,以正常速度吃完了午饭,末了还去柜台瞧了瞧今日的收粮情况。
一个上午收了三次粮,加起来不到四百石。婉宁已经了解过,一石粮等于一百二十斤,四百石就是四万八千斤,加上原有的一千石和昨儿收的。她心算一通露出了笑容,若每天都有这样的收粮速度,倒是不怕灾民饿死了。
唔,若是情况好转的话,没准还能让佃农也分得一些。这样他们就不用离乡背景去外头讨生活了。
如今不比后世,土地才是百姓的根本。离了家乡,想要安家是非常不容易的。
发自内心的笑容明媚又温暖,赵正康差点被这笑容勾没了魂儿。默念三遍这是九爷的人才没让自己露出猪哥样:“夫人,您笑什么啊?”
“没什么,赵侍卫祖辈是京城人么?”
“也算不得京城人吧,我家原本在城外的赵家村,后来考了武举又进了护城卫才搬进城的。”
“在京城安家不容易吧?”
“那可不,我们家现在还都租房住呢,我媳妇做梦都想在城里买个小宅子,院子就不求了,有个两间的屋子落脚也好啊。”
“哦,两间屋子大概要多少钱?”
赵正康没想到婉宁找他问的东西这般家常,他有些疑惑,却也没深想,老实道:“这得看地段啦,中心地区咱就不想了,京城房价是真高,便是偏一些的也得要个五六十两吧,再加个厨房,哎,感觉我媳妇靠我这辈子都只能租房了。”
婉宁道:“那你知道甘洲落脚要多少钱吗?普通百姓起个房子要多少银子?”
“甘洲啊,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总要比京城便宜些。若是在村里就更省了,前年我拿了十两银子回家,我爹娘添了点,就给起了三间屋子,屋顶全是青瓦呢。”他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三间青瓦房有啥好值得夸耀的,眼前这主可是能拿出四百两银子呢。
十两银子安个家,不知道朝庭能拨下多少款来,婉宁盘算着自己的银子,决定先弄一批来备着,介时捐出来总也是点心意。
她客气地谢过赵正康,回屋就写起了信。
闺秀茶坊刚开业不久,虽然赚得多,但刚又开了分店投入不少,怕是弄不出多少钱来,说到底还得打嫁妆的主意。婉宁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最后决定给初晴去信,让她将她嫁妆里头值钱又好脱手的先捡去卖了,尽快凑出三万两给她送来。
首饰送到当铺就不值钱了,可以拿到九阿哥的珍宝斋去,让掌柜的帮着脱手,不过这样一来比较耗时间,还是卖古董字画来得快。
写完最后一笔,婉宁吹了吹,见墨迹没那么快干,便又给马佳氏写了一封问候信。
刚将两封信封入信封,里屋便传来了九阿哥要水的声音。
金明没在,婉宁只得充当丫环角色,给他兑了杯温水:“爷,坐起来喝呗。”
九阿哥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看到婉宁才反应过来,金明已经被他打发到济南去了。他就着婉宁的手抿了一口,不满地道:“怎么没有蜂蜜?不知道爷喝醉酒要喝蜂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