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一愣,压低了声音:“可是福晋,她若真生下庶长子可怎么好?”
“生就生呗,谁家还没几个庶子啊,五嫂家现在都三子三女了,可她自己不还没有开怀嘛!”
“您可真想得开。”
婉宁两手一摊:“不想开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真对三姨娘肚子里的娃娃下手吧?”
她还没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
银环由衷地感慨:“福晋真是太心善了。”
婉宁挑挑眉,不置可否。不是她心善,而是任何一个来自和平时代的灵魂都不可能视人命如草芥,更别说会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了。
行到临水居前,守在月洞门边的白露便快步迎了上来:“福晋,九爷回来了。”
“哦,那爷怎么没去梅苑看三姨娘?”婉宁皱了皱眉:“莫不是你们还没跟爷说?”
白露道:“说了的,但奇怪的是,秋霜刚禀告完,九爷的脸就黑了,福晋,九爷不会是怀疑您故意对三姨娘动手脚吧?”
“不至于。”她现在可还没同意跟他过日子呢,没事害他的娃做甚?且经过这许久的相处,九阿哥还不至于怀疑她的人品。
“那爷是怎么了?”
“我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婉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没让银环再跟着,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屋里的初晴已被打发了出来,九阿哥正焦急地走来走去,见婉宁进屋,表情顿时有些讪讪,干巴巴地道:“你回来了啊?完颜氏不过是怀孕而已,哪用得着你去看望,有这时间,在床上好生躺躺不是更好吗?”
婉宁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好歹她肚子里也是爷的孩子,生为嫡福晋,自然得将她照顾得稳妥些才行。”
她从炉子上取下水壶给自己倒了杯乐茶:“爷要来一杯吗?”
胤禟摇头,在婉宁边上坐下:“婉宁,若是完颜氏生下男孩,便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吧。孩子记在你的名下,以后也只会尊你为母。”
婉宁一头黑线:“为什么啊?”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帮别人带孩子?
胤禟羞愧不已:“爷答应过你,绝不会让其他女人生下庶长子,可没想到完颜氏竟早已有了身孕。婉宁,那毕竟是爷的孩子,爷......”
婉宁没好气地打断他:“爷在说什么呢?怎么听着像是我容不下这孩子似的?再说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完颜氏好歹为您生下过两个孩子,爷却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未免也太狠心了点儿。”
胤禟忽然握住她的手。
大冷的天,婉宁出去走一遭,手凉如冰,九阿哥的却在微微出汗。
婉宁一愣,这才发现,九阿哥这是紧张的。
紧张的九阿哥无比认真,桃花眼直直地看着婉宁,柔声道:“婉宁你记着,爷这辈子都不会对你无情。”
婉宁心间一颤:“怎,怎突然说起这个?”
“就是想说了而已。”
“爷,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
胤禟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拨拢到耳后:“你说呢?难道你还不相信,爷是对你动心了吗?”
“可是为什么啊?我嫁给你三年,前头两年半您都对我不闻不问,忽然就说对我动了心,这话搁谁能信?”
胤禟轻轻一笑道:“你知道爷与太子的关系一直不和吧?”
晕,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了?婉宁无奈,只得顺着点了头:“然后呢?”
“初初知道太子心思的那两年,爷特别恶心,卯足了劲头地跟他作对。还搜罗了不少太子不务正业的证据递到皇阿玛跟前,这其中就包括太子好男风在毓庆宫养男宠的事儿。但是皇阿玛浑不在意,他跟爷说,太子是一国之君,只要大方向上没问题,些许不雅的小爱好根本不足为虑。爷接受不了这个答案,那两年与皇阿玛闹得也很僵。”
婉宁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叛逆过往,顿时来了精神头:“爷好厉害啊,居然敢跟皇阿玛杠上,那后来呢?”
胤禟苦笑:“真有那般厉害就好了,爷是皇阿玛的儿子,自然也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可是后来爷发现,不论爷取得怎样的成绩,在他眼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太子。为了让皇阿玛注意到爷,爷便告诉他,爷要经商。”
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位的。
清朝的贵族们虽然都有铺子挂在奴才们的名下,可讲起商人却依然嗤之以鼻。她笑了笑:“皇阿玛怕是要炸了。”
“爷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并没有,几天之后,他甚至把你赐给爷当嫡福晋。那时候,你小哥已经在商界打出了名声,爷以为皇阿玛赐婚其实是给爷的生意牵线搭桥,他已经默许了爷走上从商之路,以免爷在朝政上取得成绩后给太子添麻烦。所以后头每每见着你,爷便气闷不已,怎么还可能对你好呢?”
婉宁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感情她为康熙背了两年多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