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科长,我李成铁是吃饭长大,不是被吓大的人,也请你给领导捎上一句话。如果十点钟以前得不到明确的答复,我就会坐到你们院长室去。”李成铁吼了起来。
看到孟科长带着医护人员一跑,李成铁先是一楞。
他好歹也是当过副厂长的人,哪会真的被这么一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给轻易吓倒。
当他看到儿子朝着自己撅嘴的动作,也就冲着孟科长的背影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危馆长也接口道:“孟科长,你们先是把人推出门,现在又把人搁在这儿,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老李,别担心,我和你一起坐到院长室去。”
听到李成铁与危馆长如此一说,孟科长的脚步微微一滞。
“老李,这可这么办呢?”陈凤琴一把抓住了丈夫的手,大声悲泣道。
她不知道事情的内幕,突然看到事情闹到这么一个样子,心中也就乱了方寸。
听到陈凤琴的哭声,本来还有所迟疑的孟科长,嘴角微微一翘,很快就走出了病房。
“老孟,你看这事可怎么办?”刚一走进办公室,周一凡就已经慌了神。
“老周,这事有点麻烦了。”孟科长啧了一下嘴,轻轻摇了一下脑袋瓜子。
他也没有想得到,竟然会碰上李成铁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夯货。
有心想要再进行劝说,却又不好再开口。怪只怪刚才的话说得太绝,他也不好再回头做李成铁的工作。
旁边那个插口的老危,也不知是何方人物。万一要是扯到县委、县政府的什么领导,那可是一件麻烦事。
再看看手表,已经到了九点五十。只剩下十分钟时间,如果再没有决断,很可能会闹出大的麻烦来。
想到这儿,孟科长也顾不上周一凡哀求的目光,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这事如果再不及时汇报,责任就会落到孟科长的身上。尽管平时的交情不错,孟科长还是不会把刀插到自己的肋骨上。
五分钟时间不到,负责医务这一块工作的丁副院长,就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他的第一站,先是跑到了周一凡的办公室,听着孟科长介绍情况。
刚一听到李成铁和陈凤琴的名字,丁副院长的脸上就变了颜色。
孟科长很会察颜观色,发现丁副院长的脸色不对,立即停止了说话。
“周一凡,你可真的会给我找麻烦啊。”丁副院长阴沉沉的来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周一凡的心就在往下坠落。
孟科长连忙问了一句:“丁院长,你和李家有什么关系吗?”
“李成铁是我的表叔,你说能没有关系吗?”丁副院长恨恨的说了一句。
他的大名叫丁大勇,是李成钢表兄家的孩子。现在有了出息,已经当上了医院的副院长。
听到这样的解释,周一凡心中的感觉就是想要大哭三声。
姓李的,不带这么玩人吧。早说丁院长是你的表侄,我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孟科长翻了一下眼睛,立即出主意道:“丁院长,既然是这样,那就多免一点医院费吧。这样也好,既帮了周主任的忙,你在李家那边也得了个人情。”
“老李,办公室那儿来了一个丁副院长。”徐大婶报告消息说。
她一直是在门外观察情况,看到医生办公室那边又来了人,立即打听明白,赶回来通报消息。
听到丁副院长到来的消息,李家父子一齐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让危、徐两家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说起来,这中间另有一段故事。
陈凤琴入院的那一天,李家父子带了3000元钱。几个回合检查下来,就花了一个干干净净。
到了要入院的时候,又被通知再交5000元钱押金。面对这样的要求,李家父子也是无话可说。
父子二人,立即作了一个分工。
李守一回到小区保安室,找同事借钱。李成钢陪着妻子,在医院住院部大厅等候。
就在他等得无聊的时候,看到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从旁边经过,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连忙招呼道:“老钱,钱老板。”
被喊的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到是李成铁,迟疑了一下说:“唷,这不是老李嘛。怎么样,有什么事情让兄弟我效劳的吗?”
下岗以前,李成铁在工厂里担任生产副厂长。被他喊了停住脚的钱老板,当时是经营副厂长。
两人之间的区别,就是一个发了财,一个还是穷光蛋。一个知道四处经营,一个却只知道埋头苦干。
放在平时,李成钢也不愿意开口求钱老板。只是因为妻子的事,这才破例的开了口。
本来以为对方不会理睬自己,却没有想到说话会是这么爽快。心中一乐,有门,借钱的事情肯定是有门儿啦。
当他说出自己的困难之后,姓钱的立即啧了一下嘴:“嗨,老李啊,今天真的是不巧,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的现金。这样吧,你到我公司去,就说是我钱某人答应下了,让他们先给你五千元现金。”
话一说完,钱老板用双指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了一声‘拜拜’,便快步走了开去。
“切,这有钱人也会装b。这年头,能有什么人把钱装在口袋子里。真想借钱给人家,把卡掏出来刷一下不就得了呗。”站在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目睹了前后经过,忍不住鄙夷了一把。
这话一说,把本来还有些开心的李成钢,从头顶凉到了脚掌。
本以为对方发了财,开口借这么一点钱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再加上又说得这么爽快,他还以为姓钱的变了性子。
谁知道,人家还是当年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呀!
就在李成铁感觉愤怒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自己身边经过。
他的眼睛一亮,有办法啦。连忙伸手一拉道:“大勇,我正想要去找你呐。”
被拉住的人,就是丁大勇。他眉头微皱道:“噢,是李叔啊。你有事吗?快说,我还要去开会呐。”
听到丁大勇这样的语气,李成铁的心就开始往下沉。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难堪,说出了自己的困难,说出了想要借钱的事。
“李叔啊,这个事情我可帮不上忙。你帮我想一想,来看病的人,拐弯抹角的都能和我扯上亲戚关系。如果人人都要找我借钱,我这院长也就没法当了。”丁大勇冷冷的说了这么一段。
他的话刚一说完,直接就来了一个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