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柳颜颜为官没多久,要说真正的为官之道,能够传授给林明轩真没多少,不过她长在官宦之家,每天看到形色不一的官员出入自家大门,在长年熏陶下耳濡目染的她自然知道一些为官的窍门,说起来是头头是道,至于是不是真理得实践过才知道。
当然,林明轩能不能听明白,这就不是柳颜颜要考虑的范围。有些人天生适合做官,基本上不用教他什么便能做到称心如意,让其领导衷心地喜欢他;有些人即使你手把手的教他,他惹出来的麻烦事是一件接一件,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至于林明轩属于那类人,柳颜颜还真不好说,说是正义感过剩的人吧,有点;说是无赖流氓的那类人嘛,也像。目前而言,她只知道林明轩的脸皮厚是事实,做官别的不需要,脸皮却一定要厚,没听过‘厚脸学’吗?
不得不说,张伟健开车的技术一流,车速不快也不慢,坐在里面是一路平坦,一点也没有颠簸的感觉,让柳颜颜心里对他的分数又增加了不少,瞄了眼低头不语的林明轩,目光便望着窗外。目光虽然看着路边绿树成荫的苗木,想的却是福缘镇也该是时候与时并进了。
林明轩低着头不说话,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消化掉柳颜颜说的话,琢磨出一点味道,不由苦笑一下,想:我闲的蛋疼是不是,没事我招惹别人干什么,只要他们不招惹哥,哥怎么会揍他们?
随后一想觉得不太对,柳颜颜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说那么多,仅仅是怕自己冲动惹事?说不得,他又苦思冥想半个小时,这时车子已经在福缘镇的地盘,转个弯就能到镇政府。
这时林明轩又猜测出一个自己都震惊的答案:柳美眉之所以那么啰嗦,还郑重其事的样子,是觉得自己不错,看好自己的前途吗?哎哟,我的妈啊,哥虽然有点本事,但还不至于一进官场就被认为官场的‘明日之星’吧?
一时间,林明轩有些得意忘形,不想身子往前一窜,头撞到前面的靠背上,疼得我的妈啊,都快出眼泪了,估计红了,尼玛怎么突然来个急刹车呢。
刚才柳颜颜还默默赞扬张伟健开车不错,不想他就来了一个急刹车,好在她没有像林明轩那么入神,在一瞬间抓住扶手才避免受伤,头也不回便沉声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随后她一抬头就明白为什么。
张伟健此刻无辜地很,心里是懊悔的要死,估计自己的形象要毁于一旦了,故而他怒视挡风镜前面的人,当看到突然冲出来的都是老少-妇孺之辈,还是几张熟悉的面孔,他心里实在生不起一点气,心里叹了口气:坐冷板凳就坐冷板凳吧,又不是没坐过。
“镇长。”张伟健转过头看着柳颜颜,等候她的吩咐,关键时候还是别打乱领导做决定。
林明轩回过神来看到这么多人拦在路上,还是写老老少少,顿时感觉头有些晕,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柳颜颜看着这些老少-妇孺拦在半路时,多少明白一点,‘拦路告状’一词出现在她脑海里。问题这是怎么回事,车子刚转弯就冲出来,不要命了是不是?有什么冤不能到镇政府里说?
“镇长,您看要不要兜路走?”见柳颜颜脸色阴沉久久不说话,张伟健心里打鼓,小声道。在他的认知里,领导都是怕惹事的,尤其是碰到这些‘告状’的事,基本上是能躲则躲。
“为什么要兜路走?”林明轩此刻还没明白目前状况,居然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根本没把这些人跟‘告状’的联系一起,目光盯着车前的人转了转,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便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咦,那老太太怎么有点眼熟啊?似乎在那见过。”
“其实每个老人都差不多,也许是你的错觉。”张伟健忙道。
“不对啊,我肯定是认识她们。”林明轩对自己的记忆很有自信,不然也考不上省里最好的大学。
“不对什么,那你说她们是谁啊。”张伟健不想柳颜颜插手这事,便说,“镇长,不如我们还是兜路走吧。”
“小张,你认识她们吧?”柳颜颜盯着张伟健,平静地说。
一时之间张伟健不知道怎么回答,柳颜颜脸色虽然还和气,但语气却有一股威严,让他不能想也不想就说谎,顿时僵住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这些人我认识啊。”林明轩忽然叫了一声,为自己的记忆力强大而兴奋,“镇长,她们我认识,是我一个同学的奶奶、妈妈、妹妹的,只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拦在半路,真奇怪。”说完还皱着眉头,显然还明白状况。
“明轩,她们挡住我们的去路,想必知道我在这车上,估计是有什么事。”柳颜颜淡淡地说,“正好你认识她们,你就下去问问她们出了什么事。要是她们问你是谁,就说是我的秘书。”
张伟健不再说话了,低着头不说话,不过在柳颜颜说出这话时有过一丝惊讶,随后心里想道:也许是不知者无畏,也许省城来的人儿都有当一回英雄的念头。
到时此时此刻,林明轩若是还反应不过来,那么他之前看的官场小说就白看了,目光在那些老人身上游走片刻,又看了看柳颜颜,有些不肯定地说:“镇长,你确定她们拦路申冤来了?”
“嗯。”柳颜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这么一声音。
林明轩想了想没说话,推开车门下去了。
在他下车的刹那,柳颜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把张伟健吓了一跳,冷不防听柳颜颜说:“小张,你确定什么都不说吗?”
一瞬间,张伟健汗流浃背,估计人家镇长炼成了金睛火眼,早已洞悉了一切,但为什么要支走林明轩才变脸呢?说不得,他衡量一番,想到林明轩出去了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便把心一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柳颜颜说了……
“哎呀,古奶奶啊,古阿姨,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镇长的车你们也敢拦,不怕坐牢子啊。”林明轩惶恐惶恐地说,小跑过来正要扶七八十岁的老奶奶起来,不想被人喝了一声。
“站住!你是谁啊?有本事你把我们都抓进牢子里啊。”忽然,那中年女人大喝一声,叫嚷道,“我就知道里面坐着新来的镇长,不然你以为闲着没事干跑来这里啊。今天不给我家老古一个公道,今天老娘就来在这不走了。”
林明轩看得蛋疼,以往还觉得老同学的妈妈挺和蔼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那么彪悍了,此刻不得不赔着一张笑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多一分亲和力,说:“古阿姨,我是明轩,小林啊,伯贵同学啊,您老不记得我了?”
“什么?你是伯贵同学?”中年女人别的没听清,就自家儿子的名字听到了,狐疑地打量着林明轩,嘀咕道,“我家伯贵有同学在镇政府里上班的吗?”
见中年女人还不信自己,林明轩又是一阵蛋疼,你姥姥滴,老同学还真要多走动一下,双方多跑一下对方家门,这不,见面了居然说不认识,这不是说哥在瞎扯么,多丢人啊。
“妈妈,这个……好像真的是明轩哥哥呢。”随后那个看起来十二三的小女孩拉着中年妇女的衣角小声道。
看着那明亮的眼睛,看看那青涩的脸蛋,正是一个活泼可爱、青春洋溢的年纪,此刻皮肤布上一层黑色不说,还打扮成村姑模样,林明轩是看得一阵心疼,老同学家什么时候这么堕落了,以前不是过的挺滋润的吗?
“小妹妹,你是秀珍对不对?还认得明轩哥哥吗?”林明轩蹲下身子看着这邻家小妹,仿佛看到以前自家的状况,怎么联安村里还有这么苦的人?
“嗯嗯。你真是明轩哥啊?”小女孩很单纯,见是熟悉的人便不那么害怕,也开朗了不少。
“是啊,不是你明轩还有谁呢?告诉明轩哥,你们怎么会在这?你哥又去哪了?”林明轩只好从小孩身上入口,镇长交代的第一件事可不能办砸,同时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家人会出来告状,有什么不平事?以前家境不错的一家人,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苦似的?
“你是老林家的孩子?”忽然,中年女人想起林明轩为何许人也,有些震惊地看着林明轩。见林明轩点了点头,不由叹了口气,语气间无比羡慕地说:“好啊,老林有出息了,养了个好儿子,真好。”
林明轩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不明白中年女人为什么如此,你的儿子也不错了,至于双眼发亮的看着我么?有些拘谨地问:“古阿姨,你怎么拦着镇长的车啊,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一听,中年女人情绪又有些失控,林明轩忙说:“别急别急,古阿姨你别急,有事慢慢说,既然大家相识一场,又有老同学的关系,你有事不怕跟我说,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一定帮。”
“明轩,你说真的?”中年女人有些激动地抓住林明轩双手,搞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明轩还真怕了,点了点头,便听到:“那你认不认识镇长?能不能让我见一见镇长?阿姨求求您了,阿姨给你跪了。”说完,双腿毫不犹豫地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