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浑身酸痛,谢长鱼踩着楼梯下到大堂。
老板娘正好路过,见到来人,面上一喜:“姑娘,你总算醒了”
只过了一会儿,她面色突变,惋惜道:“只是……把你送来的公子已经走了。”
“敢问这衣物是老板娘帮我换的?”
老板娘笑:“姑娘放心,那公子好生有君子风范,进店便让我帮你换洗衣物。”
谢长鱼放下心来:“谢谢。”
“诶?姑娘,你身上还有许多淤青,伤没好便要走吗?”
老板娘是老实人,收了江宴的钱,便认定要把谢长鱼照顾好才对。
“多谢关心,只是我还有些急事,不便久留。”
她还要与喜鹊会和,再赶往盛京。这几日,在凤来镇她已经耗了不少时间了。
喜鹊是个傻姑娘。
她生性老实,来到临边小镇的两天,都在等谢长鱼。
两天一过,她胆战心惊地去找镇上的里长报官。
谢长鱼想都不用想,在街上拉了个人问了里长的住处,便匆忙赶过去。
果然,她绕过一个小巷子,便看到喜鹊孤零零地坐水泥台阶上,神色哀愁。
“小丫头,不高兴啊!”
谢长鱼走过去,拍了拍喜鹊的肩膀。
这傻丫头半响才回过神,看到谢长鱼,眼泪顿时便包不住了,抱着谢长鱼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姐,奴婢以为你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想些好的吗?”
“奴婢知错……那小姐,咱们现在往哪儿走啊?”
“成衣店!”
小小镇上,哪有什么好看的衣服,盛京好几年前的老款式成为小镇上成衣店的爆款。
谢长鱼实在打量不上这些衣物。
算了!她埋头嫌弃地看了看身上白的发光的衣裙,捏着拳头。心想,人身在外,身不由己,她便暂且忍忍。
谢家派来的侍卫已横死在凤来镇的客栈,路上,只谢长鱼和喜鹊两人‘相依为命’。
等到了富裕的城池,谢长鱼又重新买了辆马车,请了个车夫赶路。在这儿之前,她找到成衣店,和喜鹊一人买了一套男装。
毕竟,世道不太平,两名女子走在街上,尤其是谢长鱼,容貌太过艳丽,随时都能引起路人的关注。
委实危险!
数十天后,盛京城外的古道上,一辆宽大奢华的马车疾驰而过。
车厢内,放了张软塌,谢长鱼身上卷了床被子,还在呼呼大睡。喜鹊嘴里塞着包糕点,胖手撩开车帘,土包子似的打量马车外的风景。
“哇~马上就要到盛京了!听说盛京的美食可多了……”
喜鹊双手合十,憨憨的脸上一片向往。
入城门时,守门官兵十分客气,待喜鹊将通关文牒与代表谢家身份的玉兰令递给官兵后,一队官兵列阵叩。
“恭迎小姐。”
喜鹊惊呆了。这是什么神仙待遇啊!她好喜欢盛京,盛京的人好客气呐!
“小姐!咱们到盛京了!您快醒醒!小姐?”
禁不住喜鹊锲而不舍的呼唤,谢长鱼揉着眼睛不情愿的翻身下榻。
她打着哈欠,慵懒道:“这么快?到了?”
“是啊!小姐快看,盛京也忒繁华了!连路人衣服都穿得这般好!还有路过街道又长有宽,酒楼客栈看起来好奢华啊……”
人如其名,谢长鱼觉得身边的喜鹊甚为聒噪。
“没见过世面的,给本小姐安静点!”
“哦。”喜鹊放下车帘,眼神里透露着兴奋,又有点小委屈,想看却不敢看。
谢长鱼闭目养神,心想盛京有什么好看的。她在这牢笼一样的地方困了十八年,到头来还是重回盛京,以及……谢家。
内心越发烦躁,玉手撩开车帘,她看到了青衣巷。
马上就要到谢家了。
“停车。”谢长鱼突然喊道。
“公子,有何吩咐?”马夫不解。
“改道,先去天下第二富的府邸。”
“是。”
谢长鱼对这个马夫还是挺满意的,她在北方城池的集市花高价请来的马夫,一路上只做事,话很少。
有点不好的是,这马夫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脸上还有道长疤,像几条蜈蚣盘旋在脸上,看起来甚是吓人。
不过谢长鱼有个特点,便是会看人,会用人。
她观察仔细,见之虽然长相凶悍,但行为暖心,在闹事表演胸口碎大石……她看的准,这人是真的被砸了四五下,石头才碎,绝不是江湖骗子。
马夫将挣来的辛苦钱全部给了一群讨饭的小乞丐。
其品性高尚,绝不是贪财之徒,谢长鱼便是看中了这点。
“小姐,这样好吗?”
喜鹊反应过来,谢长鱼要去找陈大江了。
“有什么不好!”
“小姐说的对,反正盛京谢家也不知道咱们已经到了。”
谢长鱼伸出两根手指摇晃道:“非也非也,早在咱们进城门的第一时刻,官兵就去向谢府禀报了。”
“……”“小姐连这个也知道?”
“切!”在盛京,有她谢长鱼不知道的?开玩笑!“待会儿,本小姐带你去吃盛京烤鸭!”
“小姐,您怎么知道盛京烤鸭啊?您又没来过盛京。”
“本小姐在书上看的!”
盛京北安楼的烤鸭简直就是一绝!是御前郡主最爱的一道菜了!
可惜,上辈子,活的谨慎小心,她喜欢吃什么东西,偏偏很少去吃。
现在谢长鱼可不管!
她如今就是梧州的废材小姐,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可以无所顾忌,反正,她的存在已经对盛京那些所谓的皇家贵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但谢长鱼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原主残存的记忆中,与陈大江的关系似乎很疏离了,这下突然来找陈大江,会不会被拒绝啊!
“吁!”
马车突然停住。
谢长鱼思路被打断,正要出声便听到车外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
“没长眼睛吗?连崔府大小姐的道也敢挡!你又是谁家的?”
谢长鱼抠了抠耳朵,嘴角溢出一丝笑,还真是哪里都能遇到崔知月的狗腿子啊~
马夫脸色一沉,毫不畏惧道:“姑娘,做人要讲道理。是你乘坐的马车在街道疾行,若非我及时架住马,两辆车早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