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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赋诗局
    暗卫回到崔府向老太君禀报:“属下失职,跟到一半跟丢了。”
    崔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神色严肃,心狠手辣的大孙女果然有问题,她吩咐道:“回头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
    “是。”
    偌大的庭院在暗卫走后便只剩下崔老太君,她年事已高,头发花白,便有圣上亲赐的龙头拐杖撑着,她的背也始终佝偻。满园光秃秃的树木垂垂老矣。
    老人终是叹了口气:“念念,除了奶奶,崔家的人都把你忘了。”
    ……
    未央湖上,重虞楼。
    谢长鱼出了相府可没闲着,服用丹药后她速速扮成男子模样又来到重虞,身上穿的依然是绛紫色长袍,端正不失贵气。
    重修之后的重虞楼依旧保持往昔金玉楼的优良传统。平日无事,各路名士汇聚于此附庸风雅,作诗喝酒。
    重虞楼的后院临水,绕过假山长廊,直通一处八角亭,八角亭外停了一艘能容纳二十人的大型画舫船。
    甫一踏入重虞楼,雪姬便出现在谢长鱼眼前。
    雪姬目前的身份为重虞楼主事人,于人前露了脸。若非他做男子打扮,那张清丽可人的脸真真像哪个家族里的在逃千金小姐。
    深藏在黑暗中久了,雪姬第一次在人前露脸。
    谢长鱼摇扇子的手逐渐停滞,目光直勾勾看过去,痞笑:“本公子原以为叶禾女装最美,现在看来,雪姬你扮女装也许会更美~”
    比起谢长鱼,雪姬就正经多了,他抿唇轻笑:“隋公子,今日我们重虞楼举办赋诗局,请这边走。”
    到了地方,雪姬悄然退下,谢长鱼远观而去,表情生无可恋。
    文人举办赋诗局不奇怪,无非就是一群自诩高洁的人互相酸唧。谢长鱼只是没预料到温景梁也在,同在一起的几人,除了八大系的公子,还有陆文京、王铮、李治、傅容、南宫烨……温初涵???
    谢长鱼笑了,温初涵居然还有脸来重虞楼,这脸皮倒是让谢长鱼自愧不如。
    她来时,八角亭凉风阵阵,亭边有清透薄纱遮光,八角亭的内壁上刻满了文字,细看不得了,全是当今书法家的亲笔~不愧是雪姬啊!连这些书法家也能被他请来为重虞楼的建设添砖加瓦。
    除此之外,亭内陈设也很有书香韵味,搁置在不同角落处的香炉围成了小型八卦阵,香炉生烟,气味是时下文人最爱的佛手柑香,苦中带着丝轻甜,富有层次感。
    由着天气颇为寒冷,数十张案几围成圆形,圆里放了铜雕火炉,坐在案几旁,不会冷。
    谢长鱼冒着隋辩的身份一来,立马成为全场的焦点。
    “各位来的好早~”谢长鱼十分自来熟,表现的跟在场都是她好友一样,朝陆文京眨眨眼,谢长鱼走来唤道李治:“兄台,不妨给在下让个位吧。”
    八大系的公子不知道隋辩的存在不代表其他人不知。南宫家的公子咦了一声,奇道:“这似乎是前几日名声火燥的隋辩公子。”
    隋辩。名字说出来,大家也是一知半解,想了许久才想到前两日盛京圈子中在传的一个名人。
    李治愣愣看着来人,不太愿意挪动位置,主要是他挪了位置就挨着八大系的人了,又不熟怎么能行,干脆拒绝道:“这还有一处空位呢,兄台不如坐过去。”
    话一落,李治就被陆文京敲了。
    “让位!”陆文京人狠话不多,嘴上说着狠话,脸皮却笑嘻嘻地对着谢长鱼:“不懂事!怎么能够怠慢咱们的隋辩公子呢?”
    “……”李治无辜地眼神询问好友王铮,文京啥时候跟这小子那么熟了,竟然为了他不给发小面子!损友啊!
    然而,内心吐抱怨归抱怨,李治还是乖乖站起来,准备给人让位。
    “且慢。”
    男子的声音如缕清风在人心中划开,谢长鱼侧目,竟看到一个到生不熟的年轻面孔。跟温景梁混的,是谁来着?
    “兄台这是?”
    陈均微笑道:“这方还有空位,这位兄台不如过来坐。”
    陆文京冲谢长鱼摇头,别过去,八大系的人说不定了解隋家,到时候露馅就遭了。
    但偏生谢长鱼是个叛逆的孩子,不听劝,伸手拍了拍陆文京的肩膀,步子却是往陈均那边迈。无故被他那双充满神秘色彩的眼眸所吸引,谢长鱼居然从陈均眼里看到了不染世俗的颜色。
    这种感觉她只在一个人眼中看到过。
    “在下姓隋,名辩,敢问兄台贵姓?”谢长鱼落座后,出于君子之礼拱手问道。
    “巧了,鄙人姓陈,单名一个均字。灵均标志的‘均’。”
    “灵均标志,陈兄人如其名、一身风骨,仿若灵均居士再世。”
    灵均居士原名屈原,是前朝为国殉葬的一代名士,其风骨被后人传颂赞扬。
    两人一番交流,关系热切了些。
    而赋诗局中再加一人,在场的各自又简单介绍了下。最后,轮到温景梁时,他问道一句:“恕温某唐突,隋公子可与江南隋家有亲戚关系?”
    谢长鱼笑了,毫不留面道:“温兄的确唐突。在下的确是隋家的族人,从小立志要来盛京当官,便离家出走比家兄前一步赶到盛京。”
    话落,八角亭的气氛冷了冷。
    温景梁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猜中了,而且听这隋辩的话来看,此人并未得知隋家大公子已于昨日中毒身亡的消息。
    倒是陈均缓了氛围:“隋兄来的正是时候,咱们的局刚开始第二轮,恰好排到在场唯一的小姐作诗。”
    场内唯一的小姐,除了温初涵还能有谁!谢长鱼看过去,目光紧紧盯着神色局促的女子。
    她想着,温初涵应该是随陆文京来的。至于为何陆文京愿意带温初涵出门,想必与江韵、陆伯伯的促成有关了。
    温初涵起身,在对上谢长鱼视线时有几分不自在,但很快她融入了氛围,气度从容,这种状态好到根本看不出来她在前几日于同一个地方接受了盛京贵圈上上下下的恶意打量。
    “小女瞧这厅内的壁画很有特色,不拘一格的笔锋彰显了文人的风骨与气度,不妨就以此做诗。”
    不得不说,温初涵很会讲话,她这般给自己的诗词提了前言,不论诗作的如何,境界都是一个升华。
    要知道,大燕重文,文坛不缺诵鸟兽虫鱼、花草树木的诗词,缺的正是文人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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