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想不明白恋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动手。
斑
少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底还残留着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宇智波斑下意识后退,背部哐当撞在门框上。
他骤然回过神。
指尖溅上了来自恋人的血,宇智波斑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血液可以这么冷,冷得他止不住得颤抖想要将血液抖落下去,冷得他五脏六腑都冻成了冰晶。
抱歉潮生,我我我必须这么做。
我有家族要守护,我不想让泉奈随
便死掉,我需要强大的力量
宇智波斑颤着嘴,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说什么?说为了族人我只能牺牲你,还是说反正你不会死,你挨刀总比那么多族人没命了好。
说得越多,不过是越证明自己的卑劣,从出手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深沉高傲的青年这一刻脆弱得像个孩子,他努力想要在责任和感情之间寻求平衡,他幻想着能两全其美,他想要上前像往常那样将少年拥进怀中。
可当接触到恋人冷漠决绝的目光,他生生僵在了原地。
恍惚中,脑海中闪过两人玩笑时的对话。
【如果对你不好呢?】
【我会把你丢掉。】
这一刻,心脏化成的冰晶碎裂,连同记忆和过往一并化作粉末纷纷扬扬,消散不见。
宇智波斑眼睁睁看着五条雪白的狐尾迎风见长,环绕在潮生身周上下舞动,强大的气浪席卷而来,将潮生牢牢包裹在其中。
他心脏骤然一紧,似乎将要彻底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
不要走
他下意识想阻止。
下一刻,红衣少年的身影骤然消失,离开得没有一丝留恋。
宇智波斑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掬到一缕凄冷的月光。
庭院里死寂得如同坟墓,那个人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宇智波斑站在原地,僵直的身影格外孤独。
半晌,他捂着眼睛低低笑起来,嘶哑而绝望。
他真的弄丢了他的少年。
那个曾经承诺要守护一辈子的人,随着那个绮丽的春天,再也不会回来了。
宇智波泉奈察觉强烈暴虐的力量波动忙拖着病体赶来,哥哥你没事吧?
声音戛然而止。
宇智波斑抬起眼,两道血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宛若撕裂的、无法愈合的伤口,沉默诉说着痛彻心扉的悲恸。
瞳孔里万花筒写轮眼缓缓转动,冰冷、漠然、死寂,再也没有包含一丝温情。
怔愣中,宇智波泉奈听到兄长用听不
出情绪的声音说。
泉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开写轮眼。
那太痛了,痛到锥心。
横滨港口。
黑帮成员指挥着工人将货物搬运到仓库,这个夜晚无星无月,乌压压的云低得厉害,有经验的人就说后半夜必有暴雨,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加快了搬运的速度。
可紧赶慢赶还是泡在了雨里。
大雨倾盆而下,水雾弥漫,只一会儿功夫透过雨帘已经看不清楚两三米外的东西,人在雨地里就像洗了个澡,不过片刻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小头目抹了把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催促着让手底下的人加快速度。
他们只是依附港口黑手党生存的小帮派,不要说下暴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得将上层交给的任务好好完成喽。
一行人好不容易装完货,将仓库门锁好,勾肩搭背地准备找个地方吃宵夜,忽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不远处的海港口。
那里站着个人!有人指着海面惊叫。
同伴朝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一片黑漆漆,眼花了吧,这种天气谁会出来,还站着个人?你站到海面上试试!
先前那人使劲揉揉眼睛,坚持自己没看错,非要拉着兄弟们过去看看。
小帮派上下级之间并不是泾渭分明,大家关系都不错,拗不过对方,便嘻嘻哈哈跟着一块去了。
此时又一道闪电劈下。
卧槽,真的有人!
众人跑过去,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芒,终于看清了雨幕下的景象。
起伏的海浪中漂浮着身穿红色和服的少年,少年面容白皙,精致昳丽,长发如海藻在水中轻漾,几乎与黑沉的海水融为一体,宛若人们口口相传的海妖,即使双眼紧闭,仍拥有震人心魄的魔魅之气。
少年的唇形状优美没有任何血色,凭空多出几分脆弱,不知不觉便令人产生怜惜。
这、这种程度的美貌,是真人吗?有人不确定地问道。
捞上来看看。
老大发话,众人不再犹豫,
七手八脚将泡在海水中、疑似尸体的人捞上岸。
帮派老大感受了下少年鼻息,还活着。
他看了眼少年躺着的地方混着雨水淅淅沥沥流下的红色液体,指挥小弟将人抬回去,这小子命大,也就是遇到了我们。
一行人回到驻地,给少年简单包扎完。
老大盯着少年漂亮得过分的脸,摸着下巴思考片刻说道:长得这么好,不换点好处简直说不过去喂,我们救了你的命,你报答我们也是应该的对吧?
昏迷中的少年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既然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老大招呼兄弟们将人抬起来跟着他出门,走,我们去给那里送新货!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斑还没进化成斑爷,只能说相遇的时间不对,恋爱也不是斑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狐狸崽子成了被舍弃的那个。
好多人都猜对了,厉害了【大拇指jpg】
第28章 横滨卷 银狼与小妖精
潮生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扫视一眼狭小的房间,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然后盯着天花板上那处暗色污渍, 神色空茫。
昏迷前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回放。
斑
悠长的叹息在空寂的室内响起,那曾在舌尖缱绻无数次的名字此时说出来却让人心里骤然一疼。
潮生不由自主按压住腹部, 刀刺入时避开了重要脏器,伤口看着狰狞, 其实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
斑他根本没想过杀死我吧。
一想起那个名字, 伤口就泛起疼, 细细密密的疼宛若丝网缠绕包裹住五脏六腑, 于是心脏也跟着疼了起来。
潮生浑身冰冷,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幼时被打断腿扔在雪地里的时候,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 雪落在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冷意,痛苦过后便是麻木, 然后在绝望孤独中等待死亡到来。
很奇怪的,自始至终他对斑都生不出恨意。
就像他获得力量以后没有想过回去报复打断自己腿的人, 似乎在逃离那个地方后,那些不可置信和锥心之痛一并跟着消散了, 剩下的只有悠长而持久的疼。
不致命, 也不激烈,却像一道难以愈合的创伤, 不知哪天才能真正褪色。
潮生眨眨眼,黯淡无光的眼珠子像年久失修的老机器缓缓地僵硬地转动了起来。
其实现在想想, 一切并不是毫无征兆,斑的疲惫为难他看在眼里,可他却选择了忽视。
潮生不怨别人, 只恨自己忘记了枫婆婆的警告,失了警惕。
天道至公,尤其是对妖类更为苛刻,人类可以滥杀无辜不怕杀孽怨念,妖怪却不行,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代价,等价交换枫婆婆说了一次又一次,他一直记得,而且刚开始明明只想吸收欲望提升能力来着,可后来不知不觉就忘了初衷。
他忘了想要吸取人类欲望,就要直面与人类结下因果被恶念污染的风险;他也忘了与人类交心恋爱,就可能面对人心易变被舍弃被背叛的后果。
他享受着来自斑的包容爱意,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增长修为,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是他太过贪心。
这次斑对他手下留情了,下一个人呢?
潮生想,以后他可能都不会恋爱了,也无法再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了。
门外一阵嘈杂,似乎有一群人从房门前匆匆跑过,潮生回过神,终于想起查看自己的情况。
然后
!
!!
我竟然又长尾巴了!
潮生不敢相信似的又感受了下。
确实没错,原本是三条半尾巴,现在不仅第四条尾巴完全成形,还多了一条。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会到另一个世界了。
当时刀子捅进身体里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那个人,一分一秒都不想过多停留。
刚凝聚的尾巴还无法完全控制,再加上那时候他浑浑噩噩,也许是离开的念头太过强烈,本能便遵循他的愿望,竟然带着他打破了时空。
在此之前潮生从来不知道自己用来卖萌的尾巴还有这种功能。
原本刀伤并不重,可在穿越时空隧道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造成二次撕裂,这才成了重伤。
潮生摸了摸包扎好的伤口,他只记得自己的落脚点是海洋,然后就撑不住失去了意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救了。
不过情况似乎不太妙。
打破世界壁垒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那么简单,他在毫无准备下被尾巴带进时空隧道,没有被里面的罡风和时空乱流撕碎已经极其幸运,能够安全到达这个世界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为了护住自己,力量消耗一空,原本流淌在身体里的澎湃妖力此时完全枯竭,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动用妖力。
当然,要想快速恢复也可以找个人吸几口,但潮生想都没想就将这个选项排除在外。
潮生试着变幻出妖身,不出所料失败了。
没有妖力,他现在就是一个身手还不错的普通人。
未知的世界,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傍身,潮
生不自觉开始警惕。
尤其是他目前身处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潮生现在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除了他躺的这张床和放在床头边的奇怪支架,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家具,整个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灯,黑漆漆一片,压抑而沉闷。
潮生曾经去过地下斗兽场,那里的野兽就是关在这样的笼子里,等待被挑选的命运,不知怎么他觉得此时自己住的房间和曾经见过那种牢笼很像。
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就是门,潮生想出去看看,结果他还没动,就听见外面咔嚓一声。
那是开锁的清脆声。
如果是普通房间,有必要在外面上锁吗?
在房门打开之际,潮生闭上了眼。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就被调动到最大。
啪嗒一声,来者似乎打开了光源,然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到床边,步伐无力轻浮,应该是个没有任何武力的人类。
来者弯腰检查他的伤口,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陌生人的气息令他不自觉绷紧了身体,以前他不会在虚弱时期让陌生人靠近,现在更是下意识排斥任何人接近。
好在对方没发现异常,简单检查过后就准备离开,末了还自言自语,诶,愈合力看起来很惊人啊,看来明天就能醒来,正好能卖个好价钱。
卖?
这个词放在自己身上听起来就很不怀好意。
潮生偷偷睁开眼睛,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毫无防备地往外走,后背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他目光一厉,翻身跃起直扑过去。
挟制住对方得到更多信息,掌握主动权!
他是这样想的。
然而想法虽好,身体却拖了后腿。
伤口比他想得还要严重,他一动,剧烈疼痛袭来,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当即一软,于是挟持医生变成了扑倒在人家后脚跟,顺便带倒了放在床边的支架。
一阵噼里啪啦。
两人四目相对。
潮生:!
医生:
潮生趴在地上仰望着人家,讨好地笑笑,那个,医生你好啊,我刚醒来,感觉
身体有些僵硬,就活动活动哈哈。
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里,气定神闲地挑了挑眉,同时回潮生一个温和的微笑。
看起来是接受了他的说辞。
自觉糊弄过去了,潮生想着让医生搭把手扶自己回床,然后眼角一道寒光闪过。
侧颈扎入针头,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意识模糊之际潮生只觉自己太单纯,他瞪着对方,将那张始终笑得温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黑心医生的脸死死记住。
狡诈的人类!
潮生再次醒来的时候,来不及批判人类表里不一的行为,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关进了笼子里。
不等他观察四周,笼子骤然从黑暗的地下上升到亮如白昼的地方,他下意识闭住眼睛,下一刻就听到了周围热烈的欢呼。
这是我们的5号拍卖品,如诸位所见,这位少年容貌昳丽身段优美,比天皇巨星也不遑多让,只要您拍下他,您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任何事哦~
主持人暧昧地眨眨眼,换来一波起哄。
见气氛炒热,他开始叫价。
现在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万,现在起拍!
下面开始有人报价。
俨然是一场拍卖会,而台上的红衣少年就是货物。
黏腻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包裹在其中的恶念恶臭到令人作呕,潮生狠狠扫过四周,只是他是舞台中央耀眼的商品,而舞台下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攒动的人头,见他毫无焦距地瞪着台下,染上怒火的杏眼在灯光下越发明亮,那恶心的视线更多了。
潮生烦躁不已,只想捏爆这些人类的狗头,但他现在使不出妖力,连着破笼子都出不去,他一脚蹬向巨大的铁笼,铁质栏杆发出沉重地哐当声,在拍卖台上格外响亮。
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年一身红衣,热烈而艳丽,对着台下龇牙咧嘴的样子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生小狐狸,非但没有震慑住台下众人,那鲜活张扬的样子反倒更激起了人的征服欲。
想要弄坏他!
一时间,台下买家叫价声此起披伏,竞争更加激烈。
福泽谕吉站在
最高处,疯狂的人群和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年让他眉头紧攥,浑身气势更加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