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南边大楼的老大鬼哥,就坐在右边的角落的那个,有钱人的气派就是不同,看到没有?人家吃的是香喷喷的叉烧,咱们吃的是烂菜花。”
“小子,眼热了是不是?你可以申请过去南楼居住啊!以你这样拍马屁的水平,就算不能吃鸡腿,分到了一只鸡屁股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我靠,别乱说,咱们的北楼的豹哥就在东北角坐着,如果让他听到了,你想我断几根骨头?”
木青山顺着两人交谈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右边看到了一个很不雅观的场面,一个长得还算儒雅,肌肤白皙,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犯人坐在板凳上大快朵颐,满嘴流油的吃相与他那斯文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旁边还有两个犯人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人应该就是南楼的大哥了。
“这种人应该有几分城府,属于笑里藏刀的阴险人物。”木青山在瞧了他一眼之后,很自然的得出了结论。
眼光再转,看到了一个很怪异的犯人,别人都是很老实地坐在板凳上,这人却是叉着双脚,直接蹲在凳子上面,旁边的狱警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奇怪的存在。
此君留着一个很醒目的光头,黑黝黝的脸孔,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楚脸部的表情,摊开的胸膛露出一大片黑毛,乍一看,好像是一头野兽在那边次雌伏。
这人果然很像一头豹子,看来这里的情况比看守所还要复杂那么一点。”木青山正在暗暗猜测着这其中的势力分布,突然自背后传来了一声怒喝。
“周海文,他妈的老天开眼了,居然让老子在这里碰到你?”
坐在木青山旁边同宿舍的犯人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来,周海文正是他的名字。
木青山看得很清楚,面前的周海文眼中厉芒闪动,却又似乎有点疑惑。
“他妈的,不敢认老子了?两年前老子抢劫银行的时候,你开枪打死了我的亲兄弟,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竟然被关在这里了,特警了不起啊?我呸!今天就跟你算一算账。”
一只硕大的拳头夹杂着劲风扑了过来,直奔周海文的面目,很标准的开山拳,够快够狠,木青山暗暗地冷笑了一下:“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这个叫周海文的犯人钢眉怒挑,几乎想也不想地挥拳而上,后发先至,扑的一声,那名高大的汉子被这毫无花招的一拳打得横飞而起,重重的摔落在地,顺口吐出两颗门牙。
“他妈的!南楼的人欺负我们北楼的了,大家动手。”
平时吃饭的时候,南北大楼的犯人们是杂坐在一起的,虽然近在咫尺,交流却是少得可怜,倒在地上的汉子属于北楼的势力范围,大小算个头目,人缘很不错,眼见他被人突然一拳打倒地上,立刻就有北楼的犯人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五六个靠近周海文的北楼犯人立刻围了上来,这伙凶人个个都是抢劫杀人的亡命之徒,平时劳动慢吞吞,一听有架打,立刻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摩拳擦掌地冲了上来。
“找死。”周海文低喝一声,弓步甩臂,铁拳如同流星般挥舞了上去,木青山清楚地听见仿佛雨打芭蕉的清脆响声,每一拳都伴随着一声闷哼,然后就是有人倒地,可见这个周海文的拳速有多快。
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都是北楼的犯人,众人有点傻眼了,自第二号监狱建立以来,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常识,南楼用钱来说话,北楼用拳头来讲理,南楼的战斗力素来让人不敢恭维,眼下的场面却正好相反,倒下的都是北楼内一些争勇好斗的份子。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如果这时候有人向后瞧的话,相信不难看到豹哥的脸色有多难看。
“那家伙从那里钻出来的?怎么以前在擂台上没有见过?新人吗?好像很强悍啊!”
“管他是什么人,讨了我们的便宜,必须连本取回来,豹哥还在后面顶着,怕什么?”
静止的画面仅仅保持了两秒钟,哄然一声,饭堂内仿佛被点了火的马蜂窝,北楼的犯人们有的踏着桌子,有的踩过板凳,一路冲杀过来,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口粮。
南楼的犯人们大多愣在原地,只有周海文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双铁拳如同大铁锤一样挥舞过去,来一个倒一个,上两个倒一双。很快,南楼的犯人们也被激起了斗志,管他三七二十一,能打的全都冲了上去,跟北楼的犯人们揪打成一团。
场面越来越混乱了,木青山所站立的位置比较靠近大门口,还算是离战火较远的区间,有一个犯人冲了过来刚刚骂了句什么,立刻被木青山一巴掌自头顶盖了下去,对方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如泰山压顶地压了下来,两腿一软,立刻莫名其妙地直接趴到了地上,成了只俯地乌龟。
估计是看着木青山独身一人比较显眼的缘故吧,片刻之间,又有好几人围了过来。
木青山丝毫不客气,下的全都是重手,凡是敢于冲到身边的人,手底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一拳轰晕或是一脚踢到不知哪去了。
透过喧哗的人群,木青山的眼光锁定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场面,豹哥与鬼哥两人正在凶狠的对视着,眼神交触之间,恨意不轻。
呜呜、、、、、
警笛的尖锐声音终于响起,饭堂外的狱警们终于出动了,饭堂里的狱警也不过是寥寥六个,根本就制止不了这么大的暴动,除了殴打旁边一些闹得比较疯的犯人外,只能大声喝骂着等待大队武警的到来。
“还不快退?武警进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木青山已经游到了周海文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周海文这人其实挺倒霉的,本身是一名特警,同时也是一个工作狂人,大半时间都在与枪口打交道,偏偏娶了个漂亮老婆,不甘寂寞的空房美女与好色的上司发生了关系,这名实实在在的特警狂怒之下,阉了奸夫,当离婚证书送到那女人手上的时候,周海文自己也被判了十二年的重刑。
砰!一声闷响,周海文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记铁拳,狠狠地砸在木青山的肩膀处,这才突然咦了一声,转过头来。
“打错人了。”周海文瞪瞪地看着木青山,终于消化了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木青山淡若无事地拍了拍肩膀,淡淡地道:“我没事,快走吧!避一避。”
“你真的没事?”周海文皱着眉头问道,他对自己的拳头极有自信,眼前这位竟然若无其事的受了自己一拳?看来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周海文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随即被木青山拉得退了出去。二人刚刚退出了混乱的斗殴人群,大队的武警已经冲了进来,见人就打,打得一众犯人们哭爹喊娘。
斗殴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事实上这种局部规模的活动经常发现,狱警们只是暴揍了参与打架的犯人们一顿,然后就勒令各自回牢房,并未做出深入追究。事实上自混战开始之后,许多人都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谁还记得最初是为了什么打架。
周海文是沉默少言的性格,就算人家帮了自己一把,他也不会轻易挂在嘴上,在这方面,他与木青山有着惊人的相似。
二个木头人一起走路,气氛郁闷得不是一般的令人窒息,木青山也不想说话,脚步落在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笨重的声响。
“这里有什么特别规矩吗?”木青山突然间打破了僵局问道。
“特别规矩?”周海文皱着眉头,他有点不适应木青山这种问话方式。
“我意思是说犯了事,警察会怎么处理?”
周海文吐出一口气,一脸漠然道:“刚才这样的小事,捉住的狠揍一顿就算了,如果死了人的,我会被拉去蹲小黑屋。不过。。。。。。。”
看着周海文欲言又止的样子,木青山忍不住问道:“有什么麻烦吗?”
周海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光中掠过一丝迷茫,过了好一会,才沉声道:“这里有一个地下擂台,以前是用打拳来赌点烟酒,现在是拿来赌地盘,赌命。南楼有钱,不过没出过什么能打的人,鬼哥被豹哥压得抬不起头来,今天我在这动开了手,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晚上就有人来找我去打擂了。”
周海文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了一支烟,慢慢地点燃,语气有点讽刺地续道:“说来好笑,那小子长得太欠揍了,哥们一时没忍住!”
“无所谓,打了不就打了。打擂你不愿意上,我去也行!”木青山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的犹豫。
周海文的身体一颤,朝木青山望了过来,脸色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气氛立刻又沉默了下来。
一种异样的气氛正在弥漫着。
周海文沉声道:“除了集中吃饭以及大型的会议外,犯人拥有自己自由活动的时间,我想先回宿舍了。”
木青山无言地点了点头。
周海文心烦意乱,转身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推开房门,一张空出来的床位上堆满了生活用品,木青山不知为何,心头猛然一跳,暗暗自忖:难道又有人搬进来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突然卫生间里一阵冲水的声音,接着是呸呸的吐口水声音,随后的这一幕,令木青山惊呆了。
卫生间的门口站着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个一脸猥琐的胖子,脸上带着永恒不变的笑容,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已经是秋凉天气,这胖还是光着膀子,手中拿着一条毛巾,正在用力地撇着身上的肥肉。
“你……”
木青山的眼睛湿润了,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认识,只是没有想到这胖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陈肥肥嘴角一阵扯动,很戏剧性地眨巴着眼睛,随即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响起,这家伙整个人如同一整辆战车般冲了过来,张开臂弯,泰山压顶,直扑下来。
木青山身体一紧,还来不及有什么想法,立刻被这个无比奔放的胖子抱了个严严实实,这个场面实在是有够惊心动魄。
当然,这只是男人之间很正常的拥抱。
“怎么回事?”
周海文刚进门,被陈肥肥一声大吼吓了一大跳,心烦意乱之间,正想发火,探了半个头,立刻被两人之间热辣辣的拥抱场面给震撼了。
“小木,你娘的躲在这种地方!可想死哥哥了!”陈肥肥的语气还是透着骨子里的淫荡劲,只差没有把毛乎乎的厚嘴唇伸过去,木青山心潮激荡,倒没有觉得什么,门口那位铁骨铮铮的硬汉却是看得毛骨悚然,完全傻眼了。
乖乖隆里个冬,这是什么跟什么了?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周海文神经质地联想到一个令人喷饭的场景,两个大男人大汗淋漓,摇动床铺,呼喊声震天动地。
陈肥肥无意间抬头,见到旁边瞪着一双牛眼,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立刻来了一股无名业火,怒喝道:“看什么?没见过男人抱抱吗?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眼珠子下酒,还看?”
陈肥肥这些日子过得是黑道生涯,平时砍砍杀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神经比谁都大条,语气从来不知收敛,这几句大吼出来,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蛮横之极。
木青山顿时清醒过来,手上暗劲一弹,轻轻地把陈肥肥推了出去,微笑道:“这人还成,别乱吼,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不到大家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在这样尴尬的地方,木青山内心涌出啼笑皆非的感觉。
“老子专门进来找你的。”陈肥肥扫了周海文一眼,大白牙一露,拍拍胸脯笑道:“不好意思啊!你是小木的朋友,那也是我陈肥肥的朋友,下回喝酒把你叫上。”
这个胖子挺坦率。
周海文笑了笑,摇了摇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看得出来,胖子心地不坏,爽朗的语气让自己有一点久违的感觉。
陈肥肥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门口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说话。”
木青山点了点头。
所谓的阳台只不过是一个连带着卫生间的窄小空间,连转身都成问题,地步湿漉漉的,空气实在糟糕透顶。
木青山与陈肥肥相对一笑,干脆甩掉了拖鞋,赤裸裸着脚掌踩了过去,那种冰冷心扉的感觉很爽。
陈肥肥说话办事自有一套,绝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择要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包括如何得知木青山的消息,以及如何在这里出现,当然,有关周乐与其他男人约会的事情,陈肥肥自作主张地隐瞒了,眼前他不想影响木青山的情绪,何况周乐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罗志信那方面更没有问题,陈肥肥已经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小弟过去盯着,只要这小子出现在周乐的胖子三尺之内,立刻就有人出现,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陈肥肥护花心切,倒没有考虑人家周乐的感受。
“凌临峰安排你进来的?他回来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木青山皱着眉头问,炽热的眼神显露出他内心的震荡。
凌临峰中途退学出国,虽然他一再强调是自己自愿,对于这件事,木青山一直耿耿于怀,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把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凌临峰想来不会中途退学。
一年之后,凌临峰又为了自己归来,朋友若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木青山微微闭上眼,面前总会浮现出那个冷酷而潇洒的影子。
暗叹了一口气,陈肥肥的怪手朝着木青山的脖子摸了过来,阴阴地笑道:“谁都没有忘记你,倒是你把我们都忘记了,小木,当初我们做兄弟的时候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患难与共,是谁先忘记了啊?”
木青山吓得连连躲闪,这个胖子的怪招层出无穷,你不还手还好,如果一出手,保证下场很惨。
“小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咋这么猛?竟然混到这地方来了,肥哥真是服你了。”
陈肥肥对木青山在监狱里并没什么在意,事实上,类似于看守所这样的地方,他蹲过的次数也着实不少,只不过每次都是花钱个小钱而已,逛一下门就直接出来了。
木青山眼光一阵冷缩,让陈肥肥的手掌放在脖子上,低沉的声音响起:“凌临峰有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情吗?”
被木青山的眼光一扫,陈肥肥感觉怪怪的,似乎面前站立的人与以前朴质的小木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时之间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硬是楞在那里。
“凌临峰那小子很怪癖,从来不会跟我商量这些事情,事情太匆忙,我只知道你似乎得罪了几个大家族了,怎么了?有钱人了不起吗?”
木青山的眼光冰冷如冰,事隔许久,每次揭起这个伤疤,他都发现自己很难保持冷静。
好半天,木青山才吐出了几冰冷的语言:“毕家派人杀了我两位好兄弟,废了我的武功,这一笔债,我终究会还,而且是变本加厉。”
陈肥肥闻之色变,猛地抓住了木青山的手掌,失声道:“那些王八蛋废了你的功夫?”
黑道上有挑脚筋废人功力的事情,陈肥肥很清楚被废掉功力这两个字的份量,他终于明白,以木青山的强悍,为什么被人关到这里来了。
可恨知道得太晚。
体内的火舞圣光气快速流转,把升腾而起的暴虐之气慢慢地平息了下来,木青山惨笑了一下,语气很怪异地道:“放心,他们失算了,假以时日,我的功力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陈肥肥沉思了片刻,坚决地道:“凌家的势力很大,这所监狱里很多人都给青苍盟面子,按照小峰的计划,我进入这里后要立刻与道上的朋友取得联系,协助你越狱,看来计划得变一下了,我给你护法,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尽快恢复功力!”
木青山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有了陈肥肥做内应,其他的事情他就不用考虑了,陈肥肥办事,他放心。
两人回到房间,陈肥肥把床位转移了一下,与木青山靠在一起,本想倾诉彼此别后的情况,木青山不想再提过去的伤疤,陈肥肥本来一肚子都是料子,考虑到木青山心情并不好,他只要简约地说了在凌家的堂口做事,至于那些劈友收数的烂事一概不提。
谁也想不到,一年后的相逢,竟然如此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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