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蛇的尾巴又从后面横扫了过来。杨浩措手不及,一下子被扫得飞上了天空!
不过杨浩的手仍紧握着那把刀,虽然被扫得晕头转向,但他还是顽强地让自己的意识保持着清醒。他被甩上空中的同时已经看清了地面上的形势,他发现自己的下方就是蛇头下面一点的背部。于是他就势落到了蛇背上,并叉开两脚,成了一个骑在蛇背上的姿势。
这时,在唐军等人看来,杨浩就象骑上了一条巨龙的背!
那蛇的背上突然骑了一个人,顿时有些受惊,便载着杨浩往沙漠深处疾窜而去。杨浩不敢松手,只是紧紧地抱着蛇的背脊,不让自己摔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举起了手中的刀,“喀嚓”照准蛇的脖子砍了下去……
硕大的蛇头掉到了地上,杨浩也一个趔趄从蛇颈上栽落下来,摔在了蛇头和蛇颈分离的地方,大股的蛇血如巨大的水柱从蛇的腔子里喷出来,将杨浩浇得就如同血水里捞出来的蛤蟆。杨浩奋力滚到了一边,免得那些湿漉粘滑的蛇血再溅到自己身上。虽然他不害怕这恐怖的鲜红色,可是那玩意浇在身上也怪难受的。
杨浩用手抹去去淋在眼睛上的蛇血,想看清周围的环境。
他刚一睁开眼睛,便觉得镁光一闪,然后他便看见了一个端着照相机的白人女子,女子的旁边还有一个黑人。那白人女子和黑人都张大了嘴巴,惊奇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血人”。杨浩也注视着这个白人女子,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喊叫道:“安妮!你是安妮吗?”
因为杨浩浑身上下都被血涂满了,那白人女子似乎一下并没有认出杨浩来。不过当她听到杨浩的声音时也是大吃了一惊,用中文嚷道:“你是杨吗?天哪,这真是令人不可置信!”
这位白人女子果然就是安妮。她不顾杨浩身上的蛇血污垢,竟跑上前,张开双臂拥抱住了杨浩,并给了杨浩一个热吻,然后回过头向那黑人叫道:“马克,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位英雄,杨!”
那黑人马克一听,眼里立刻露出了毕恭毕敬的神色,并低垂着头,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语。不用翻译,杨浩也知道那马克说的一定是赞誉之词。
“杨,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惹上了这个大家伙?”安妮满脸惊讶道。
杨浩道:“一言难尽……安妮,你怎么又会在这里?”
安妮道:“我回国后就从特种部队退役了,一个月前接到我叔叔唐.马克思的一封信,要我来帮助他寻找一座七千年前的陵墓,陵墓里埋葬着一位神秘的国王,这位国王的身份一直是一个巨大的谜,揭开了他的身份,据说就有可能揭开史前时代的一个重大疑案!我这才离开美国,来到了这里。这位马克是我的一位苏丹朋友,也是我的向导。”
“你刚才说你的叔叔叫什么?唐.马克思?”杨浩的心里耸然一跳道。
“是啊,我已经找了他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他的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你不用找他了。”
“哦?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做了古。”
“做了‘鼓’是什么意思?就是那种可以敲打的乐器吗?比如说中国的锣鼓,还有西方的架子鼓?”安妮的中文虽然流利,但显然也不明白“做了古”是什么意思。杨浩只得给她说明白了一点道:“做了古的意思就是他已经牺牲了,你懂不懂牺牲?”
“牺牲?我懂,就是那种用来做祭祀用的猪、牛、羊啊之类的……什么?你把我叔叔比作祭祀用的牺牲,是不是他……”安妮看来还是比较聪明的,似乎已经猜到了杨浩的意思。
“请节哀顺变。”杨浩悲痛道。
“什么?天啊?我叔叔他死了吗?”安妮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但是她很快又摇了摇头,露出笑容道:“杨,你真幽默,你怎么会见到我叔叔呢……”
“他真的已经死了。”杨浩见安妮不相信自己,只得再次用肃穆的神情对她说道。
“他在哪里?”安妮见杨浩不象说笑,终于有了几分不安。
杨浩顺着刚才骑着蛇来的方向望了望,只见那边一片漫漫黄沙,太阳似乎已经接近了地平线,升起的暮色使得能见度并不是很高,因此无法看清远处的情形。杨浩只能大致估计他刚才骑着那条巨蛇最少也奔驰了三、四里路。
安妮见杨浩望着那个方向,忙问道:“我叔叔是在那里吗?”
杨浩点点头。
安妮便对马克道:“马克,开车,我们过去看看。”
马克便跳上了附近的一辆悍马吉普车,发动了引擎。安妮也跳了上去,对杨浩道:“杨,你也上车吧。”
杨浩也打算爬上车去,然而他对那条死蛇却有些流连不舍。
安妮奇怪道:“杨,快上车吧,别欣赏那残忍的东西了。”
杨浩不好意思道:“我的几位朋友都还没有吃晚饭,我想这条蛇也许够他们吃一顿。”
安妮道:“我的车上还有很多食品,你可以拿给你的朋友们吃。”
杨浩喜出望外道:“谢谢。”终于爬上了车,坐在了安妮的旁边。马克则开动了车子,往前疾驶起来。
“杨,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吗?这里离中国可是有万里之遥。杨莫非是和你的朋友们来度假的?”
“不是的,我们是‘非法越境者’。”
这时,那马克从观后镜里看清了杨浩的样子,忽然惊骇一声道:“安妮,他、他是国际通缉要犯……”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差点控制不住车子,以至车子在沙地里如同跳摇摆舞,左窜右晃了好一阵。
安妮也猛然记起了前不久在报纸和电视以及互联网上看到的对杨浩的全球通缉令,不由大为疑惑道:“杨,你被全球通缉了,是吗?为什么?”
杨浩道:“一言难尽……”
却说杨浩骑蛇而去后,衡其等人全都吓慌了手脚,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龙运鹏道:“咱们赶快追上去呀,再迟了就要到蛇肚子里去剖杨浩出来了!”
唐军道:“那还等什么?赶快追呀!”
于是众人立刻屁颠屁颠地循着那大蛇爬行的线路追去。
沙漠里并不是一坦平川,有很多高高低低的沙丘,这些沙丘不时地阻挡着众人的视线,因此众人并不清楚杨浩和那条蛇现在到底到了哪里。更要命的是,蛇爬行的痕迹也没有了。
他们不知道,那蛇并不完全是贴地爬行,它是依靠身体上的鳞片与地面的摩擦所获得的反作用力前进的,有时它甚至还能窜起来向前“跳跃”。唐军等人看到痕迹没有了时,就是因为它在经过一座沙丘时是采取了跳跃的方式窜过去的,因此并没有留下痕迹。
几个人正摇晃着花岗岩脑袋无奈地四下张望时,忽然传来了汽车引擎声。这几个傻必不知道杨浩就坐在这车上,为了不招惹是非,他们选择了躲避。由于他们躲在一座沙丘的背后,从沙丘前面经过的杨浩等人却无法看到他们。双方错失了碰面的机会。
等汽车引擎声远去后,这些人才从沙丘后探出了头,继续沿着蛇逃窜的方向往前寻去。
杨浩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去寻找自己,因而刚好和他们来了个南辕北辙。当杨浩赶到营地的时候,自然是一个人也没看见。
杨浩急得直抓耳挠腮道:“这些家伙上哪窜死去了?”
“窜死”是杨浩的家乡双塔镇的方言,意思是无缘无故地到处乱跑,也有骂人的意思。
安妮道:“他们会不会找你去了?”
杨浩道:“他们有这么好心?”
“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同伴们呢?也许他们真的是找你去了,你的同伴们曾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团结友爱,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你说得对,不过这些家伙也太自不量力,好好地呆在家里不行吗?干嘛要去窜死?现在叫我们上哪去找他们?”
“我想他们一定是追逐着那条蛇的足迹而去的。”
“那刚才我们在路上怎么没有碰见他们?”
“这里到处都是沙丘,地形比较复杂,也许他们和我们在某一座沙丘的两边错过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咱们的车子目标这么大,还有这么大的噪声,他们怎么会看不见、听不到呢?”
安妮想了想,对马克道:“马克,把车开到那座沙丘上面去好吗?我们要在那上面观察杨的同伴们。”
马克点了点头,把车子开到了沙丘顶上。杨浩和安妮便站立在车子上向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唐军、衡其他们的身影。
天色越来越暗,唐军他们的身影却始终不见出现。
杨浩的心不由揪紧了,不知道唐军这伙人到底上哪里去了。安妮见杨浩情绪焦虑,忙安慰他道:“杨,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回到这儿来的。”
杨浩道:“我就是担心啊!我的这几个喽啰都是死脑筋,他们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不撞南墙是什么意思?是南边的城墙吗?”安妮对中国的这些俗语总是表现出很高的兴趣。
“肉、肉,意思就是说他们很固执、不遇到挫折不会改变主意。”
“杨,我的中文很好,你就直接用中文和我交流好吗?不要说‘肉’,这种发音是不准确的。”
“是吗?‘梭儿雷’(对不起)。”杨浩面皮绯红,一面道歉,一面却又来了句“梭儿雷”。
“安妮小姐,那边好象有情况!”马克忽然指着东边惊呼一声道。
安妮顺着马克的手指一看,只见东边的一座沙丘上忽然出现了许多黑压压的东西,仿佛是黑色的石油涌出了地面。她忙从车里拿起一架望远镜看了起来。
“不用看了,是‘沙虱比亚’。”杨浩的视力很好,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那些东西。
“‘沙士比亚’?”安妮这一下是真的被杨浩弄慒了。
“不是‘沙士比亚’,是‘沙虱比亚’,一种很可怕的变异虱子,它们的个头有乌龟那么大,凶残嗜血,我亲眼看见一头一百公斤的驼鸟在几分钟之内就被它们吃得只剩下了骨头!”
“天哪!”安妮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又露出一丝嗔意道,“杨,你直接说是变异虱子不就得了,为什么要开沙士比亚的玩笑?”
“不是我要开沙士比亚的玩笑,是你的叔叔这样叫的,我是看了他的日记才知道这个称呼的。”
“我叔叔的日记在哪里?”
“在那边的汽车上。”
“噢,快带我去看看。马克,你留在这里。”
“好的,安妮小姐。”马克毕恭毕敬地答道。
安妮便和杨浩跳下车,往停在十多米远处的安妮叔叔的那辆“大烟囱”工具车跑去。
“在这里。”两人很快跑到了“大烟囱”的跟前,爬进了驾驶室,并从座位上找到了那本日记。
安妮捧着那本日记又惊喜、又忧伤。不过对日记的好奇性超过了惊喜和忧伤。她坐在座位上,急不可耐地阅读起那本日记来……
两人正沉迷在日记中的时候,忽然听见马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啊!”
“马克,出什么事了?”安妮和杨浩连忙跳下“大烟囱”,冲向悍马吉普车。
令两人大感意外的是,马克竟然已经不在车上了!
“马克,你在哪里?”安妮和杨浩四下呼唤道。然而却不见马克回应。
杨浩搔了搔头皮道:“马克是不是拉稀去了,他不好意思回答我们?”
“‘拉西’是什么?”对中文一知半解的安妮又头大了起来。
杨浩笑着指了指肚子道:“就是——新陈代谢、新陈代谢……”
安妮强忍笑意道:“杨,你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不过马克他无论在哪里都会回答我们的,还有刚才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很惊恐……”
杨浩听到安妮这样一说,心中也不由有些疑惑了。刚才马克的那声惊叫真的有点令人毛骨悚然。莫非他真的出事了?
“杨,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安妮的神色愈加凝重。两个人跳下车,来到了车尾……
“滋滋滋”一种奇怪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两人耳中。安妮的心脏一下子骤跳起来,不过她还是镇定地探头向车厢后面看了过去……
“别看!”杨浩一把将她的胳膊拽住,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身子。
老天!只见马克倒在车尾的地上,已经成了一副骨架!如果不是他脚上的靴子让杨浩认了出来,杨浩绝对想不到会是他!
安妮从杨浩的表情上读出了什么,她不由万分惊恐道:“杨,出什么事了?你看到了什么?”
杨浩摆摆手道:“马克死了,快上车!”
“天哪,可怜的马克!”安妮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安妮,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车上有武器没有?”杨浩急切地问道。
“不,你让我看一眼马克,太悲惨了……”安妮哭着要转到车后去看马克,对杨浩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听清。其实杨浩已经感觉到了危险,他顾不得多想,一把抱起安妮,将她放到了车上,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并飞快地关上了车门。
车门刚一关上,一个黑色的东西便跳到了吉普车的前盖上,并重重地撞在了左挡风玻璃的下方。隔着挡风玻璃,杨浩和安妮都将这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十足的怪物,背上顶着一个乌龟似的硬壳,呈流线型的脑袋上长着一对枣核般大的复眼,嘴巴就象一只特大号的针管,反射着冷酷而又嗜血的光,无论何种坚硬的东西估计都会被它的尖嘴戮破,并被它吸干血和一切流质的东西!它的嘴前还有一对钢刀一样的大螯,估计在这样的大螯挥舞下,就算是钢铁也会被它轻易挥断,更不要说远不如钢铁坚硬的人骨头了。
“嘭嘭嘭”那怪物狂怒地用它的大螯拼命地敲打着挡风玻璃,挡风玻璃在它的敲击下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缝……
“有没有武器?”杨浩再次问道。
安妮从座位后面拿出了一支双筒猎枪和一把大口径的左轮手枪。安妮要把枪递给杨浩。杨浩却没有接枪:“你留在车里,枪你拿着自卫,我用这个就行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阿拉伯砍刀。
安妮瞪大了疑惑的蓝眼珠道:“这怎么行?”
杨浩道:“没事的,何况我还有这个。”说着拍了拍插在腰里的万能棒。说着,拉开车门闪了出去,跳到了车蓬顶上。
他刚一跳上去,那怪物便从吉普车前盖上弹射而起,直飙向他的面门!
“来吧!”杨浩大吼一声,阿拉伯砍刀在空中划了一道银亮的弧线,“喀嚓”那变异虱子被齐齐劈成了两半,分落到车下,绿色的汁液当空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