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休眠?听到这个词我略微有些惊讶,原来戒灵还会被强制休眠,这可是我先前从未听说过的。
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我便放弃了继续询问也是一头雾水的阿鲁托,将手表戴上,起身穿鞋。
身上穿着套十分寻常的衣服,有些偏大,穿着倒是舒服,我走到窗边,探头向外望去。
外头的天空碧蓝如洗,晴空万里,从这里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附近小楼上的各种景象,有老人在给信鸽喂食,有两个大婶正在晒着刚洗完的被单,远处一个老者则坐在摇椅中,戴着老花镜看着手中的书,收音机在边上吱嘎吱嘎的响个不停,里面正唱着戏曲。
这是……陈姐家?
看了一会我才意识到,这附近的楼房格局分明是陈姐家附近的情况,那么现在我就是在陈姐家的三楼?
我有些意外,过去自己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神秘的三楼似乎是一直不对外开放的,可我为何会来到这里?我不是在黄泉村,被蛇人按在泥地中挣扎吗?
瞎想也是没用的,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打开门走了出去。
双脚踩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脚步声,过道有些昏暗,边上的几个房间都是木门紧闭,我不想胡乱打开,要是触怒了陈姐,那后果我也不敢想。
顺着老式楼梯走了下去,又经过两个密闭的房间和一个摆满各种书籍的房间后,我终于来到了那个自己相当熟悉的,陈姐常年所待的房间。
她依旧高高的盘着头发,穿着一身白大褂,正在桌边摆弄着什么,神情专注。直到我走近她才终于抬起头来。眼神淡漠,好似见到一个寻常的送报人般。
我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走到这里,身子已经有些疲惫,便一屁股坐在那堆满各种杂物的布沙发上。
“陈姐……是你救了我……?”
陈姐却并未回答,意味深长的望了我将近十秒钟,将我上下打量了个遍,那眼神让我觉得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
她看了好久,却一言不发,等到她挪开视线后,陈姐便走到了另外一张桌子边,又用显微镜观察起什么,这感觉便仿佛我是透明人一般。
莫非我死了?现在是鬼魂?我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哎呦”,我痛的喊了起来,而陈姐却依旧专注于自己的事,并未分心。
正当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皮衣,带着黑色的大檐帽,看面部轮廓应该是欧美人,胡须修的整齐而性感,蓝色的眼眸在看见我时仿佛绽出了笑意。
“你醒了。”他的中文有些生涩,但听得出话中很有好感。这时陈姐抬了抬手,指着这个陌生人说了一句:“是这家伙救了你。”语气淡漠,眼睛甚至都没有离开显微镜。
我赶忙站起身来,想迎过去,那人却主动迎了上来,扶住了我,他一头棕发,自然卷曲,刚到肩头,显得相当时髦洋气,宝石蓝的瞳孔带着笑意,他抓住我的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范海辛。”
范海辛?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我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客套几句,在他的搀扶之下又坐回了沙发。
“你身体如何?还在难受吗?”早就认识的陈姐冷淡无比,反倒是这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外国人倒是相当热情。
我笑着回答道:“嗯,好多了,那天是你救我回来的吧,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答谢?”
他摆了摆手,“哎,说这些有什么,都是同道中人,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你稍等下,我先跟陈女士说会话。”
他站起身来,身上那些金属饰品随着他的起身轻轻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的装扮十分古典,若是用一个专业点的词汇形容,那便是“哥特风”,相当的有特色。
范海辛走到陈姐身边,笑眯眯的倚在桌旁,陈姐抬起头,淡漠的看了看他,眉头一皱,似乎是在用眼神说着什么。陈姐似乎并不是对我如此,对别人她也如平时般冷淡,我不知这个迷雾重重的女人究竟会为什么事情感到高兴,感到兴奋,乃至感到悲伤。
范海辛笑着摊开了双手,又指了指自己。“我办事,你放心,一切都搞定了,现在该是时候谈谈报酬了。”
陈姐深深的看着他宝石蓝的瞳孔,良久才点了点头,走进了里屋,又过了半分钟,陈姐出来了,手上已多了一个沉重的大手提箱。
她将手提箱放在空桌上,打开箱子,又走回了自己的实验桌,范海辛一见那箱子里的东西顿时笑逐颜开,接着我便看到他兴奋的从箱子中取出一把弩。
那是一把相当漂亮的弩,整体颜色由黑与银构成,弩身,弩弓皆为黑色,闪烁着黑曜石独特的光芒,弧度优雅,杀伤力先不用说,单说造型已是一件优秀的艺术品。
银色部分多为弩身上的各式点缀,似乎构成了许许多多的符文,镶嵌在弩身上下,透着股别样的神秘色彩。
而弩机西方则放着个弩箭筒,银色的圆柱体,看样子里头的弩箭数量不少。
“秘银连发弩,可调节射速,最快可以达到每分钟三白发,最慢则可以调节为单发模式,镶嵌了六种独特符文,分别为增速,衡定,破邪,远距,小角度自动调节功能,相信能够让你满意。”陈姐头也不抬的解说着,而范海辛听到她所说的话语更是激动万分,连连点头。看他欣喜的模样,连我都为他感到高兴。
“陈女士的手艺真是世界无双啊,啊,要是先前有了此等利器,那天我便不会让那几个家伙逃掉了,还让我多跑一趟。”
听到范海辛无意间说出的这句话,我的注意力立刻吸引了过来,站起身来,抓住他的手问道:“啊,那天你救了我,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有八个人,应该都爬过山去了,有一个特别高特别壮。”
范海辛原本沉浸在激动中,被我摇来摇去,却也不恼,笑嘻嘻的将弩放回了那个手提箱,又扶着我说道:“林先生不要激动,你的同伴已经安全了,不过因为他们的身份是普通人,有些事情本不该被他们所看到,所以上头采取了一些措施。”他指了指天花板。
我的瞳孔猛然收缩,一股不好的念头从心底产生,措施?什么措施?难道……
他似乎也看出我的紧张,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微笑着摆摆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柔声说道:“放心吧,不过是删除了一些不该有的记忆而已。”
我听到这话顿时惊得张开了嘴,我知道上头的人神通广大,但却也没想到会如此神通广大,人脑这东西复杂无比,他们竟然能精准的删除想要删除的记忆?真有这么厉害?
好似看出了我的怀疑,范海辛又拍了拍我的肩头,“当然,或许有部分会有些后遗症,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应该还是挺好的结局。好了,我今天还有事情,以后要是有机会再遇到,你可得请我吃饭啊,你们的菜,太棒了,我很喜欢。”
他和善的戴上了那顶黑色的帽子,对我摆了摆手,又对着忙着做实验的陈姐行了个绅士礼,然后一压帽檐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头的记忆猛然醒来,等到他关门离去时,我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范海辛!”我激动的站起身来,望着早已关上的木门喃喃说道:“难道就是那个有名的吸血鬼猎人……”
陈姐正记录着数据,淡淡的回了一句:“嗯,没错,就是他。”
“他……他不是故事里的人吗?”我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姐,关于范海辛的故事还是小时候在书店翻看一些图书时读到的,他是相当著名的恶魔猎手,为教廷服务,曾经击杀了许许多多厉害的魔物,拯救了相当多的善良人类。
“故事,也得有现实依据的。”陈姐淡淡的说着。
“额……”我一时语塞,“可他不是中世纪的人吗,怎么还活到现在?”
陈姐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眼中的意味相当复杂,我甚至感觉这眼神中夹杂着许许多多我读不懂又或是从未听说过的奥秘。
“他向上头兑换的奖励而已……”她淡漠的答了句,又再次低下了头。
我依旧还处在震撼之中,上头……这是多么神通广大的存在啊。
我又向陈姐询问那些蛇人究竟为何存在,又为何出现在那里,但陈姐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漠的告诉我,这些事不该我管,我也管不了之类云云,后来被我问烦了,她很气恼的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这事已经完结了!不需要你担心!”
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气呼呼的模样,陈姐总是那幅万年寒冰的冷漠模样,这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火,看着她发火的模样还真的有种特别的女人味。
对了,石头呢?胡思乱想间,我猛然记起那个大个子,那天他护着大家逃了出去,现在怎么样了?范海辛说他们没事,但被删除了部分记忆,会不会出现意外,连我都记不起来了?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