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不想死啊!”痛苦的悲鸣声中,我仿佛感受到了那个被沙土掩埋的少女同样的痛苦,我伸出右手想要抓住那从天窗上透出的光芒,却被这针芒甲虫的阴影所遮蔽。
“把阴气都释放出来!”危急关头,阿鲁托忽然出声提醒。
阴气?阴气!对啊,我混元漩涡中还有阴气,充沛得可怕的阴气,数量惊人的阴气!阴气这东西素来滋生妖物,我一向不敢如何去触碰,一直以来都将这浩瀚如海的阴气死死的锁在混元漩涡中,只有在需要使用螺旋力时才会释放出与真元力等量的阴气。
但现在已不是寻常之时,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我便要身死当场!成为这恶心的大虫子腹中之物。
我再无一丝犹豫,狂吼一声,催动那混元漩涡,将开口扩大,当漩涡的开口一经打开,无数阴气便如潮水般疯狂的涌出。
这浩瀚如海的阴气涌出,显然也让针芒甲虫感到意外,它不再继续拉拽我的腿,而是愣愣的待在了原地。
恍惚中我仿佛听到针芒甲虫摩擦那口器,发出嗡嗡的声音,好似在抒发自己兴奋之情。
此时的我已不知道释放阴气究竟是对是错,混元漩涡的开启,阴气的倾巢而出,一旦处理不好便会滋生强大的妖物,到时候会造成怎样的可怕损失,谁也料不得,但现在的我已没有办法,只能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先前那简单的几个动作已将我的体力耗尽,恍惚间我隐隐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让我来帮你吧。”声音脆脆的,生生的,有些耳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下一刻我便无力的闭上双眼,软软的瘫倒在地。
痛苦,无尽的痛苦涌遍全身,腹部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生疼生疼,肩部的疼痛传遍我身体上上下下,我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我就要死了吗?在这如地狱般的地方死去,然后灵魂永坠地狱……万劫不复……
在浓浓的不甘心下,我忽然感到一丝清凉从腹部涌入,仿佛有一只小手轻轻按在我的伤处,那双小手是那样的小巧,但却是那样的舒服,从那小手不断注入凉凉的气息,将笼罩全身上下那灼烧的痛苦不断驱散。
这是怎么了?恍惚中我似乎意识到这次不用死了……
“醒醒,快醒醒。”耳畔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抽动着脸部的神经,勉强的挣开双眼。
入眼之处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个干净的小女孩正笑着看着我。
我死了吗?怎么会看到你……孙颖……我沙哑的开口,说出这一句话,她笑了笑,轻轻挽起鬓角的发丝,“才没有死呢,放心吧。”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正按在我的腹部,一股凉意正从它的手扩散向我的全身,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仿佛炎炎夏日喝下一口冰可乐,舒畅之极。
“怎么回事?”我终于发现自己并没有死,甚至还处在那个旧厂房中,但令我不敢相信的是,那原本就在我脚畔,几乎要吞下我的脚的妖物不见了,针芒甲虫那巨大的身躯不见了……
“那怪物呢?”我指了指前方,一脸的不敢相信。
孙颖嘻嘻一笑,轻轻点了点我的脑门。“傻哥哥,说什么蠢话啊,当然是被我干掉了,要不然的话它可要吃了你哦。”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这个形似孙颖,言行举止却又不太相同的女孩,“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女孩呵呵一笑,用那如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放在我的胸口,笑着说:“傻哥哥,我当然是我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离开。”
说着,一股寒意笼罩我的身体,我感觉无力的全身漂浮起来,震惊之余看向四周,这才发现那个神似孙颖的女孩正如同一只优雅的精灵般,飞在空中,我与她之间连着一条无形的由阴气构成的线,而这根看不到的线便是支持我身体飞起的那股力量。
我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升高,穿过那早已破损的天窗,飞向空中,我惊愕的俯瞰着下方的大地,地面上那些渺小的身影似乎也发现了空中的我,正指手画脚的抬头看着我。
“嘻嘻,喜欢这种感觉吧?不过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我只是帮你简单的治疗了一下,你的伤势还需要更彻底的治疗。”身旁传来那个少女清亮的声音。
“哦。”我应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该说些什么。“快,带我去陈姐家,她有办法。她住在……”
刚想报地址,却见她摆了摆手,做了个俏皮的噤声动作。“嘻嘻,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身形一摆,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如同一只没有翅膀的天使,翱翔在天空之中,而无法动弹的我便跟在她后头,越飞越快,越飞越快。
“到了。”女孩忽然开口说道,恍惚中的我凝神一看,发现下方已是陈姐的住处,她没有停留,带着我从阁楼的窗户中飞入,又沿着走廊向下飞去。
来过这栋小楼无数遍,可从没有一次是从窗户走的,而且还是飞进来的,我望着不断向后的天花板,依旧还云里雾里,傻傻的想着莫不是自己还在做梦,或者说这是临死前的幻觉。
“嘭”门被推开了,女孩终于落了地,她将我轻轻放在操作台上,陈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向我身上的两处伤口,什么都没有问,“马上进行手术。”
手术是陈姐和那个不会说话的大婶一起做的,那个神秘的女孩一直关切的站在边上,对于她的来历,陈姐一个字都没问,现在这个美丽的中年女人正一门心思的放在我的伤势上。
普通剂量的麻药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用处,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手术刀的切割,针线的运动,陈姐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的做着这些,我虽还清醒,也还能说话,却也不愿打扰这种宁静。
手表上的铃声忽然响了,我抬起左臂,发现是陈震打给我的电话,向着陈姐努了努嘴,“帮我按下。”她白了我一眼,还是帮我按下了接听键。
“你跑哪去了?!”一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陈震带着怒意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扛了多久,你办完事怎么也不说声就一个人跑了,这太不够意思了!”
我一阵无语,苦笑道:“大哥,我差点就死在那了,现在正在接受抢救,你以为我不想跟你报告下啊,实在是没办法啊。”
那头沉默了一阵,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内容,过了几秒,才又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伤的重不重?”
“嗨,你想不想跟我的主治大夫打声招呼?她正在把我的内脏往里塞呢。”我看了看陈姐,这个认真的女人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后面那句话是我瞎吹的,手势已近完成,陈姐正为我缝合腹部的伤口。
“你在哪里,我马上去看你!”电话那头陈震的声音明显急了。
“不用了了,你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这样吧,这次的帐先记下啦,你下次可得请我喝酒哦。”
陈震犹豫了片刻,答道:“喝酒?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天天请你喝酒!”这话让我十分感动,从这简单的语气变化中我能听出在这个冷的像块冰一样的男人心中,我还是十分重要的。
“好好好,这话我记下啦,行了,别打扰我的手术,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肩部的手术比腹部的更疼,肩胛骨整块被尖刺从中间贯穿,裂成了大的四块,细碎的骨头更是多的吓人,虽然被翻过身无法看清,但也能感受陈姐看到伤口处时的吃惊,聪慧如她,也为此感到棘手。
“陈姐,还有的治吗?没得治的话我以后可只能做神雕大侠了。”我勉强的开着玩笑,可话语中的痛苦连自己都听得出来。
“不太乐观,太过细碎,不好重新接上,毕竟这块骨头有些特殊,要不然,我拿块金属换掉你的肩胛骨吧。”陈姐这样说。
“不是吧……那我以后过安检可麻烦了。”我抱怨道,但心中也知道如果真那样的话只能这样处理了,相比肩头多块铁,我更是害怕一条胳膊永远无法使用。
“让我来看看吧。”那一直在旁边沉寂着的少女开口了。
“你?你会治?”我有些不敢相信。
“试试呗,总有机会的。”那少女所说的话让我更加担忧,她来到我身旁,伸手触摸着被陈姐重新切开扩大的创口,也不知她是怎么弄的,从她指尖传来阵阵凉意,让我那火辣辣的创口处舒服了不少。
陈姐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少女的动作,她也真够奇怪,突然冒出个姑娘把我救回来,陈姐竟然也不好奇,其实我心中也早已被好奇心占据,只是因为自己还在手术,不太想说话让大家分了心,这才尽力没有开口。
女孩的动作很简单,只是用那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在我肩头画着圈,一圈又一圈,一股凉凉的神秘力量在她手指动作下,不断浸润入我的皮肤,我的肌肉,我的神经,我的骨骼。
陈姐倒抽了一口气,这让我很是意外,毕竟从我与她相识至今,可从未见过她有惊讶的时候,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奇迹,真是奇迹!”往日里如冰般冷静的陈姐激动万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