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是一个老道士,身形高挑,脸色枯槁,颌下白须飘动,缓缓而来,一双眸子精光四射。
他身后则是一群中年道士,步履沉凝,眼睛明亮,俱是神色庄重,清风徐徐而来,道袍飘动,他们个个气度不凡。
“啊,竟是泰山派的玉玑子道长!”人群中出低低的惊叹,显然意外。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一停,上前一步,双手合什,躬身道:“定逸见过道长。”
“定逸师太,久违了。”玉玑子单手问讯,稽回礼,脸色却阴沉。
他虽脸色枯槁,看上去老朽昏沉,中气却极充沛,说话声音不高,却蕴着震动气血的力量。
仪清与仪琳也一一上前见礼,神色恭敬,玉玑子一直冷着脸。
这位玉玑子道长乃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的师叔,辈份尊崇,五岳剑派,同气联枝,自然也算是定逸师太的前辈。
清风徐徐,掠过江南云的梢,吹动着她的罗衫,她一直笑盈盈的望着泰山派众道士,身子却一动不动。
“江帮主,这位是泰山派的玉玑子道长,过来见礼罢。”定逸师太招了招手,蔼声道。
“师太且慢!”玉玑子忙一抬手,摇了摇头:“老夫却承受不起!”
定逸师太一怔,疑惑的望向他:“前辈,这是为何?”
“这位江帮主心狠手辣,心肠歹毒,老夫当不起她的一礼!”玉玑子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定逸师太轻瞥江南云一眼,手上佛珠缓缓转动,沉吟一会儿,微微笑道:“前辈误会了,……江帮主虽然下手稍嫌狠辣。却并非生性歹毒之人。”
玉玑子冷着脸,摇了摇头,沉声道:“师太,老夫尚还未老眼昏花,能够分得清黑白!”
定逸师太眉毛竖了竖,深吸了口气,闭嘴不言,慢慢拨动着佛珠,脸色却已不甚好看。
仪琳心下担忧,小心的偷瞧着师父的脸色。
江南云眼波流转。轻掠过泰山派众人,他们纷纷垂下眼帘,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
唯有玉玑子双眼直视,目光锐利,敌意极浓。
江南云心下明白,他们定是听说了镇南帮的消息,这是寻场子来了,细腻的嘴角微翘。
“江帮主,刚才你说,辟邪剑谱女子不能修习。不知这一条如何得知?”玉玑子阴沉着脸,沉声喝问。
江南云黛眉蹙了蹙,对他一幅质问的语气颇是不满,淡淡一笑:“自然是从辟邪剑谱上知晓。”
“林震南不是曾说,他祖上有训,不能观看辟邪剑谱吗?!”玉玑子冷哼一声。“林总镖头自然是遵从祖训,家师却不在此列。”江南云娇声回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她心中明镜一般,玉玑子便是等地这一句话,将师父拉下水。
“原来如此!”玉玑子仰头哈哈一笑,枯槁的脸上满是得意,手抚白须:“如此说来,你师父萧一寒练过辟邪剑谱了?!”
江南云笑吟吟摇头,淡淡说道:“家师仅是看了看,未曾修习。”
“哈哈,你莫非以为大家是三岁小儿,会相信这种话?!”玉玑子大笑。一脸讥讽之色。
江南云收起笑脸,神色郑重的说道:“家师曾言,辟邪剑谱,女子不能修习,男子也不宜修练。”
“哈!这更好笑!”玉玑子讽讥之色不减,眼中带着嘲弄的目光,瞪着江南云:“莫非,这辟邪剑谱无法修练?!……那当初林远图如何练得一身绝顶剑法?!”
江南云一摊双手:“这个,小女子却不知了,家师闭嘴不言。我也无奈得很!”
“简直一派胡言!”玉玑子摇头冷哼。
“住嘴!”娇叱声蓦的响起,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血气震荡,几欲呕吐,难受无比。江南云玉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神情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你言语无礼。小女子尊老,不去计较,”江南云冷冷看着他,说话不疾不徐:“但你辱及家师,小女子却不能充耳不闻!”
“好啊,萧一寒就是这般教导弟子的,如此无礼?!”玉玑子大声喝道,怒火中烧。
江南云默然不语,淡淡一笑,笑容却冰冷无比,令人看了心中冷。
玉玑子吱吱咬着牙,死死瞪着她,她不屑一顾的神情宛如燃油,火上浇油,怒火更盛。
定逸师太忽然双手合什,高声宣了一声佛号,带着静定心神之效。
“师太,你不必插手,”江南云淡淡说道,瞥了玉玑子一眼,冷笑一声:“……这位玉玑子前辈,是成心欺上门来!”
“放肆!”玉玑子怒喝一声,右手搭上剑柄。
“喝!好大的威风!”江南云嗤然一笑,绝美的脸上露出不屑,分外令人难以忍受。
“小丫头找死!”玉玑子长剑出鞘,剑光一闪,洒下一道剑光,宛如一道小溪,罩向江南
江南云莲足轻点,飘飘一荡,宛如小舟离岸,脱出剑光笼罩。
人们握紧双手,心中紧张,替江南云担忧。
他们直勾勾的望着泰山派,目光不善,在他们看来,玉玑子纯粹是以大欺小,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况且,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心下大是不齿。“咦,倒有几分本事!”玉玑子冷笑一声,振剑再刺,倏然之间,三剑刺出,又快又狠,直刺江南云双眼与檀口。
“泰山派如此苦苦相逼小女子,这便是名门大派的风范?!”江南云身形一荡,再次从容避开,淡淡笑道。
“老夫倒要看看。你东园帮为何这般跋扈!”玉玑子冷笑,剑势一变,一反迅疾轻捷,反而古意盎然。
“师父,南云她……?”仪琳凑近定逸师太,低声道。
“她吃不了亏,放心罢!”定逸师太声音放低,给她打了个眼色,不让仪琳多嘴。
仪琳虽单纯,却颇是聪明。看明白了师父的眼色,点点头,闭上小嘴,静静不语。
“师父,这是五大夫剑吧?”仪清师太低声问道。
定逸师太点点头,盯着场中的打斗,神情凝重,眉头渐渐皱起。
泰山有一棵极古之松,乃秦始皇所封“五大夫”松,虬枝斜出。苍劲古拙,却翠意盎然,泰山派的前辈曾据此悟出一套剑法,名谓五大夫剑。
这套五大夫剑招数古朴,奇正相生,一口气将五剑同时刺出,一连五剑。每一剑的剑招皆苍然有古意,威力宏大。
“仪琳,仪清,好好看清楚!”定逸师太低声吩咐,泰山派的五大夫剑难得一见。
仪琳仪清二人点头,神情专注,紧盯场内。
玉玑子不愧是泰山派的宿老,剑法精绝,一套五大夫剑使得古意盎然,宛如一株苍松迎风招展。虽然炎炎烈日,周围众人却仿佛置身清凉之境。
江南云一招不,仅是闪避,莲足轻点,倏然一荡,恰到好处的避过玉玑子长剑。
转眼间,二十余招过去。
江南云身在空中,檀口微张,如玉珠滚玉盘,说道:“小女子打不还手。以示尊敬,若是前辈再不住手,莫怪小女子出剑了!”
“老夫倒要见识一下!”玉玑子剑势再变,“嗤”地一响,剑身出低啸。蓦的罩住江南云身前七大要**。
“七星落长空!”定逸师太轻哼。
五岳剑派。同气联枝,对于彼此的武功。也熟悉异常,定逸师太一眼认出,这是泰山剑法的绝招,狠辣异常。
“有僭!”江南云清叱,腰间陡然闪出一道寒光,宛如一汪秋水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顿觉凉气扑面而至,寒霜剑被玉虚诀驱动,寒气森森,迥异寻常宝剑。
剑光清亮,一闪即逝,轻碰一下玉玑子小腹,人们眼睛尚不及捕捉,寒霜剑已然归鞘。
江南云飘然后退,明眸若水,静静看着玉玑子。
玉玑子如被雷噬,身子一振,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青锋剑刺到半空,僵在那里,似是雕像。
众人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屏息凝气,欲知究竟。
“师叔祖……”一个中年道士轻轻唤道,小心翼翼。
玉玑子身子动了一下,似是苏醒过来。
他缓缓放下手,低头看向小腹,小腹的道袍上破了一个圆孔,浑圆如铜币,白色中衣自孔中露出,中衣一丝未破。
玉玑子定定看着这个圆孔,半晌之后,抬起头,望向江南云,惨然一笑:“好剑法!……好剑法!”
忽然之间,他似是苍老了十几岁,身体微微佝偻,老态尽显,仿佛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承让!”江南云沉静开口,气质宛如一汪春水。
她玉脸波澜不惊,淡淡的望着玉玑子,无悲无喜,似是天阙仙子,不染人间七情六欲。
她转过头,如水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掠过,淡然说道:“辟邪剑谱,家师确实看过,却也说过,绝不会将其中透露出去,小女子也毫无所知,……大家想一览其貌,不妨多花些心思去破阵法,最是稳妥不过!”
她语气委婉,暗含警告,让众人莫起歪念。
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哈,这般说来,若是直接逼问萧一寒,也能得到辟邪剑谱喽----?”
人们纷纷望去,大是吃惊。
一个麻衣人躺在松树树冠上,微眯着眼睛,这株松树远离人群,故人们不甚在意,并未看到他。
麻衣人侧身躺在树顶,手上一顶斗笠轻轻扇动,他身子瘦长,双眼狭长细小。看上去有几分阴沉。
江南云静静看着他,打量了几眼,蓦然间,玉脸上涌起笑容,宛如百花齐开,众人只觉眼前豁然大亮,似是晴雪初霁。
人们失神之际,江南云巧笑颌,娇声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去逼问家师。”
那麻衣人眯着细眼。嘿嘿笑道:“都说萧一寒剑法绝顶,老子却是不信邪,先试试你地剑法如何!”
说罢,身形一动,鲤鱼打挺般一跃,直挺挺的站起,踏着树枝,向众人傲然一笑,脚下用力一踩,身形如箭矢般怒射而出。
树枝晃动中。他身形射向江南云,身在半空,腰间长剑出鞘,划出一道白虹。
江南云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的一翻皓腕,嫩白修纤地指间已拈着一枚棋子,这枚棋子洁白晶莹。泛着温润的光泽。
麻衣人身与剑合为一体,宛如白虹贯日,剑未到,凌厉的气势已逼了过来。江南云屈指一弹,“嗤”的一响,一道白光射出,迎上与剑合一刺来的麻衣人,其快如电。
“当”剑光与白光相撞,光芒同时黯淡。
长剑脱手,划出一道弧线。向下坠落,麻衣人蓦地反转方向,身形后退,身在空中,手脚胡乱舞动,似是溺水之人。
“砰”他自空中跌落,地上尘土四扬,出一声闷响。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浑身沾满泥土,变成了一个泥猴。
东倒西歪地站了一会儿,终于站稳,他轻轻甩了甩脑袋,张嘴伸脖子。“噗”的吐出一口唾沫。
他恰好跌落在泰山派众道士跟前。他们纷纷退后一步,不想被飞扬的尘土沾身。
泰山派众人看到他吐地这一口并非唾沫。而是鲜血。
“阁下的武功差得太远,不配跟我师父动手。”江南云笑吟吟的说道,便顺瞥了一眼玉玑子。
玉玑子神情阴郁,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他目光恍惚空洞,若有所思,神游天外。
仪琳玉脸一阵阵烧,暗自惭愧,江南云施展也是弹指神通,威力绝伦,自己远远不如。
“娘的,忒邪门!”那麻衣汉子吐口唾沫,恨恨骂道。
他走了两步,弯腰将插到地里地长剑拔出来,用袖子擦拭干净,仔仔细细,小心翼翼,长剑恢复了一尘不染。
江南云笑吟吟的望着他,但笑不语,风姿绰约,牢牢吸引着众人地目光,即使泰山派的道士们亦不例外。
“你这一手暗器倒是高明,老子却想瞧一瞧惊鸿一剑,看看是否名不传虚!”麻衣汉子眯眼望着江南云,懒洋洋的说。
江南云敛去笑容,淡淡望着他,点点头:“让你见识一下也好,免得不死心。”
“接招!”麻衣汉子身形一晃,迅捷轻盈,倏然蹿至她跟前,手腕一递,挺剑便刺。
江南云娇躯俏立不动,白玉般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搭上剑柄,倏的一动,寒光乍现,倏然即逝,长剑已然归鞘。
众人眼中,那一抹寒光仿佛仍在闪现,不停地闪现。
麻衣汉子身形定住,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动,长剑仍握在手上,呈前刺之势。
江南云抿嘴微笑,莲足轻移,上身不动,袅袅上前,仅是走这几步,便如杨柳拂动,摇曳生姿。
走近麻衣汉子,她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挥罗袖。
麻衣汉子顿时一颤,长剑脱手,“喀啷”一声掉到地上,手脚恢复了活动,他缓缓将剑捡起,归回鞘中,一言不,转身便走。江南云笑盈盈的望着他,一句话不说,静静看着他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南云,别胡闹了,回去说话!”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她身边,紧绷着脸,淡淡哼道。
“师父!”江南云收起笑脸,神情端庄。
“见过师太。”萧月生一身青衫,脸色沉肃,气度森严,抱拳对定逸师太一礼。
“你大驾可算是移一下了!”定逸师太沉声一哼。脸色不佳。
萧月生微微一笑,未露异样。
“大哥……”仪琳摇摆着小手,轻轻唤道,笑靥如花,明媚动人。
萧月生朝她快速眨了眨眼,然后转身,目光一掠周围。
众人被他目光扫到,只觉身体一沉,似被什么压住,呼吸一滞。血气不畅,无不大惊。
“这位道长,不知缘何找小徒地麻烦?!”萧月生抱拳向玉玑子淡淡问道,粗重的眉头动了动。
“镇南帮地帮主,是她所杀吧?”玉玑子早已警醒,目光灼灼,毫不示弱的迎着萧月生的目光,沉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无稽之谈!”
“你……!”玉玑子顿时大怒,没想到萧月生这般高手。行事却如此无赖,竟敢做不敢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道长所图,不过是辟邪剑谱罢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玉玑子又急又怒,大声道:“老夫所来,并非为辟邪剑谱。而是为镇南帮!”
“镇南帮莫不是与你泰山派有何渊源?”萧月生皱着眉头问道,然后摇头一叹:“刘震南此人好色成性,人品极差,难不成,竟是你泰山派的门下?!”
“刘震南虽非我泰山门下弟子,却颇有渊源!”玉玑子沉声说道,冷冷瞪着萧月生,暗骂歹毒。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转头对定逸师太一抱拳:“师太,失礼了。我想先与南云告辞了。”
逸师太拨动着佛珠,微一颌。
“站住!”玉玑子沉声喝道。
萧月生粗重的眉动蹙起,脸色沉了下来,望向玉玑子:“道长有何吩咐?!”
“今天,在天下英雄面前,你可敢对天誓,刘震南并非你们所杀?!”玉玑子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笑话!”萧月生鼻子轻哼,摇头一笑,转头望向江南云:“南云。咱们走罢!”
“是,师父!”江南云乖乖答应。
众人看着她乖巧地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心动,又是痛恨。对萧月生敌意甚深。
玉玑子一挥手。泰山派众道士呼啦一下涌上来,将萧月生师徒二人包围起来。
“玉玑子道长!”定逸师太忙开口。
萧月生粗重地眉头微皱。看了定逸师太一眼,又望向玉玑子,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气度森严。
众道士顿觉身体一沉,呼吸变得困难,空气仿佛凝滞,似是陷入泥沼一般。
玉玑子按着剑柄,怒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无视的态度令他怒气如狂,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虽知他武功高明,却并不甚畏惧,身为名门大派,心中优越,泰山派四百弟子,难不成还怕一个小小的萧一寒?!
“师父……”江南云紧绷玉脸,冷若冰霜。
他们若是对自己无礼,她犹可巧笑嫣然,不以为意,但容不得别人对师父不敬。
萧月生一摆手,哼道:“我自己来!”
说罢,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青影,眨眼间绕泰山众道士一周,似是一道匹练缠过。
“砰”“砰”“砰”
众道士纷纷仰天跌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唯独玉玑子安然无恙,呆呆看着周围地情形,萧月生并未动他。
“萧----一----寒----!”玉玑子咬牙切齿,挤出了三个字,双眼怒睁,通红如血。萧月生淡淡瞥他一眼:“在下不想惹泰山派,却也并不惧泰山派!”
说罢,转头对江南云道:“走罢!”
师徒二人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出现在众人身后,再次一晃,已然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外。
“萧----一----寒----!”玉玑子怒吼声冲上云霄,在天空中震荡,久久不散。
萧府后花园
“师父,你可真够坏的!”江南云抿嘴娇笑,素手执壶。斟满了玉杯,双手递到他跟前。
他们师徒二人自洛阳城外回来,外面炎炎烈日,暑气甚浓,他们便钻到了湖上的小亭中歇息。
湖水清澈,小亭内清凉无比,清风带着凉爽之气,徐徐而来,吹在脸上,爽在心头。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与泰山派的仇算是结下了。”
“哼,怕他们不成?!”江南云琼鼻微皱,轻哼一声,玉脸露出不屑之意。
“泰山派倒也不可小觑……”萧月生轻晃白玉杯,迎着徐徐而来的凉风,漫声道:“毕竟是五岳剑派之一。”
江南云明眸转动,半晌之后,精神陡然一振。笑道:“师父,不如我去一趟泰山,亲自拜会一下天门道长?”
“净出馊主意!”萧月生睨她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江南云俏皮地笑道:“若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他们一定会没完没了的纠缠!”
“泰山派行事沉稳,倒不必担心太多。”萧月生摇头笑道。
“哼,师父。你也有走眼地时候呢!”江南云得意一笑,琼鼻一皱,轻哼道:“我瞧这个玉玑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人心胸狭窄,又有几分偏激,确实算不得什么人物。”萧月生点点头,微微一笑:“你倒有几分长进!”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我是谁地弟子!”江南云一挺高耸傲人的胸脯,娇声一哼。
师徒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其乐融融。
“师父。我抚琴一曲,给你解解闷罢!”江南云罗袖一甩,一道无瑕的白绫飞出,将旁边的瑶琴卷到空中。
她双臂一伸,接过空中的瑶琴,缓缓按在桌上,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想了想:“就来一曲高山流水罢!”
江南云微一颌,缓缓闭上明眸,安静片刻,白玉似的双手慢慢抬起。纤指伸出,轻轻一拨,铮铮之声顿时响起。
萧月生也闭上双眼,轻晃着白玉杯,侧耳倾听。
半晌之后。琴声停歇。萧月生眼睛却未睁开,江南云眼波盈盈。静静看着师父。
“好一曲高山流水!”萧月生睁开眼,目光满是赞叹之色,轻抿一口青玉酿,不住点头。
“师父,弟子地琴艺可有进境?”江南云抿嘴笑问。
萧月生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果然不愧是我萧一寒地弟子!”
“嘻嘻……”江南云笑得无状,眉开眼笑,似是小孩子一般。
“你们师徒两个在笑什么呢?”刘菁袅袅娉娉而来,隔得远远的便开口笑问。
她穿着一身的淡粉色罗裙,清风飘动衣角,更显得风姿脱俗,娇艳绝伦。
“呵呵,没什么,……夫人可算是有功夫来这里了!”萧月生摆摆手,取笑了一句。
刘菁白了丈夫一眼,她脸皮极薄,不好意思在江南云跟前与他笑闹,低声道:“登州府地宋老爷子派弟子过来,送了一些土产。”
“宋老爷子?”萧月生点头,想了起来,他曾送了一幅字当作贺寿之礼。
他想了想,摇头道:“我就不出去了,……南云,你去见见来人,挑点儿东西回礼。”
南云柔声答应,轻盈地离开。看着江南云飘然而去,刘菁坐到萧月生身旁,低声道:“大哥,咱们何时回岛看看?”
“夫人想念岳父他们了?”萧月生笑问,放下白玉杯。
“嗯!”刘菁用力点头,轻叹道:“咱们自从出来,可是很久没回去了!”
“……好吧!”萧月生想了想,用力一拍手:“过两天咱们就动身!”
“多谢大哥!”刘菁大喜,眼波流转,樱唇倏然一探,快速地亲了他脸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