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菁、江南云与小荷三女站在他榻前,萧月生盘膝而坐,神情沉静,缓缓点头。
江南云一脸急切,见他不慌不忙,沉静自如的模样,跺着莲足,急声问:“师父,为什么要自废武功?!”
“南云,沉住气!”萧月生瞥她一眼,淡淡道:“坐下说话。”
温润的目光一临身,江南云只觉清心诀倏的流转开来,身体一片清凉,脑袋清明下来,点点头,吁了口气,坐到绣墩上。
刘菁与小荷也一脸关切,二人性子不像江南云那般急,只是明眸圆睁,秋水般的目光紧盯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萧月生想了想,自腿前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润了润喉咙,缓缓开口:“我如今走火入魔,越来越重,若再不决断,难免爆体而亡。”
刘菁与小荷神色一变,唯有江南云一路上一直密切关注他的伤势,心中有数,故心中更急。
“那……,大哥,只能废除功力么?”刘菁担忧的问。
萧月生便是她的主心骨,若是丈夫武功尽废,万一有人欺上门来,又如何是好?!
她如今虽功力深厚,但骨子里,仍是一个小女人,并无高手的自觉,对萧月生深深依赖。
萧月生缓缓点头,轻笑一声:“不必担心,废了内功,我重新开始,很快会恢复的。”
刘菁低下对,露出修长的玉颈,稍微一想,臻轻点,倒未怀疑丈夫的话。
自己的这一身深厚功力,仅是几个月的功夫便暴涨而得,有双修之法,很快会帮丈夫恢复功力的。
双修之术。乃他们夫妻二人的闺中私密。江南云与小荷却并不知。
江南云却知,师父有秘制的丹药,可以增加内力,若是不然,自己习武甚短,岂能如今地内力修为?
“师父。散功是否有危险?”江南云低声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要紧。……到时,我会将寒烟阁布下大阵,外间之事,南云你多帮衬着你师娘。”
“是,师父放心。”江南云重重点头。
萧月生微微一笑,神情轻松,摆摆手道:“好了。你们退下吧,我要开始布阵了!”
三女依依不舍地离开。心头沉重,仿佛有生离死别之感。
转眼之间,寒烟阁缓缓弥漫起大雾,将整个湖面笼罩,南雨阁也变得若隐若现,看不清楚,似是仙境一般。
“怎么啦。怎么啦?”周晓雨自南雨阁中跑出来。娇声叫道。
她们陪着令狐冲三人玩了一圈西湖,颇是尽兴。最后赶回山庄来吃晚饭。吃过饭后,她们姐妹二人正在南雨阁三楼,跟师父说着话,敞开窗户,悠然的观赏西湖夜景,忽见周围起了雾,便跑出来打听。
刘菁江南云小荷三人心绪不佳,脸色不好。
江南云勉强一笑:“师父要闭关,布下了阵法。”
“噢,怪不得呢……”周晓雨颇是机灵,见她们神色不宁,心情不好,便不再纠缠,忙告辞离开。
萧月生的闭关,外表看来,对于观云山庄并无影响,江南云仍旧在临安城中,组建她的清平别院,已经找好了地址,数十个帮众已经来到临安城。
刘菁或在庄内刺绣,或是到西湖上,找苏青青玩耍,苏青青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让她羡慕不已。
妙玉道长反而最是低调,一直呆在山庄之中,甚少出去,在山庄的后花园中练剑,或是回屋中打坐。
周晓晴周晓雨二人随在江南云身边,看着热闹,也帮她做一些小事,忙得兴高采烈。
令狐冲三人,听闻萧月生闭关,不再停留,第二日清晨,便告辞离开了观云山庄。
转眼之间,三四日已经过去,寒烟阁一直没有动静,让江南云她们暗自担心。
这一天晚上,她们吃过了晚膳,来到后花园地湖上休息。
湖上回廊上密密地挂着灯笼,照得纤毫毕现,亮如白昼,远看去像是一座火龙,在湖上蜿蜒盘旋。
湖面轻漾,将灯光映照,波光晃动,似是一块块宝石堆在湖中,整个后花园***阑珊。
弱水亭中,诸女围在当中的圆桌旁,手上各自拿着东西,或是绣花撑子,或是长剑,或是书卷。
厚厚的圆木桌上,摆放着一些果汁及点心,精致诱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这里建造的颇是简朴,没有以玉为桌,少了几分奢华,这一世,萧月生一心专注于天道,不想费太多的心思放在别处。
“刘姐姐,萧先生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出关呀?”周晓雨看了看雾气笼罩的寒烟阁,娇声问道。
她今晚穿着一件薄薄的粉红罗衫,清风吹来,泛起轻皱,似是湖水泛波,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江南云身着素淡地碎花襦袄,紧贴腰身,柳腰更显纤细柔美,她手上拿着一卷书,细细翻看,闻言抬头看了周晓雨一眼。
刘菁摇头苦笑,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萧先生行事周密,高深莫测,晓雨,莫要胡说。”妙玉真人横了弟子一眼,淡淡说道。
妙玉道长一身道袍,轻贴在身上,曼妙的身段儿若隐若现,她秀脸白里透红,虽是冷冰冰地,却横生几分妩媚。
晓雨吐着香舌,不敢再问。
这话却已勾起了刘菁的愁思,她定定看着雾气里的寒烟阁,黛眉轻蹙。明眸中一片迷离。
“师娘。不必担心,师父不要紧的。”江南云轻声道。
刘菁转身,明眸望她一眼,点点头,勉强笑了笑,但眼中的忧愁却掩饰不住。
按她所想。散去功力。并非什么艰难之事,满打满算,一天的时间,也已足矣,如今,三天过去,实在令人心忧。
此时。她忽然有些后悔,干嘛不跟着丈夫学一学奇门遁甲之术。省得如今干着急,却无法进去看看。
其余诸人看她的神情,皆横了周晓雨一眼,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徒惹人烦恼。
这三天,庄内诸人都不敢在刘菁跟前提起萧月生,一提到他。刘菁便心绪低落。满脸忧愁。
湖面倒映灯光,照在刘菁地瓜子脸上。轻轻晃动,斑驳陆离,仿佛刘菁地心绪一般。
“咦?!”江南云忽然抬头,望向西方的夜空。
众女也转头望去,却见西方天空正有一个烟花冉冉上升,半晌之后,“砰”地一响,声音巨大,整个临安城皆可闻得。
烟花爆响之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云朵,凝而不散,仿佛铬刻在夜幕之上。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云朵渐渐变小,从外面慢慢缩成一团,最终变成了一个明亮的圆球,倏地一下落下来,仿佛一道流星匹过天际。
“师娘,是潘师伯那里遇险!”江南云转头对刘菁淡淡说道,神色从容,毫不慌乱。
“快去看看罢!”刘菁忙道。
江南云沉吟一下,最终摇头,道:“让小荷去足矣,我还是留在山庄罢。”
“南云!”刘菁大急,忽地站起身来,急促的走来走去,忽然停下来,道:“若是潘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师父会受不了的!”
江南云转头看了一眼妙玉道长,摇了摇头,道:“师娘,这一路上,小荷得师父亲自指点,武功猛增,足以应付,……我不能离开山庄,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庄内有阵法,别人闯不进来,放心罢,快去快去!”刘菁忙道。
江南云仍在犹豫,扫了一眼妙玉道长她们,沉吟片刻,看了看小荷,拉住她的小手,道:“小荷,你不得离师娘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生什么!”
“小姐放心!”小荷重重点头,明眸眨了眨。
江南云轻吁了口气,修长的娇躯站起,道:“师娘,那我去啦!”
刘菁忙不迭点头:“快去快去,千万照应好你潘师伯!”
“师娘不必担心。”江南云嫣然一笑,飘身而退,倏的一晃,消失在湖面上,不见了踪影。
“江姑娘的轻功,委实高绝,贫道望尘莫及!”妙玉道长摇头赞叹。
刘菁点头笑道:“但愿她能赶得及!”
江南云施展缩地成寸之术,转眼之间,出了山庄,身在空中,遥望了一眼山庄,总有些不放心。
她对于妙玉道长有些不放心,虽然她外面冷漠,内心柔和,但总是相交不深,万一真在此时难,师娘又没有防人之
但又不想扰了师娘地静心,只能以传音入密之术,将自己的担心说与小荷听。
小荷本就机灵,又经历了一番追杀,已能独挡一面,想必不会让自己失望。
至于潘师伯地安危,她并不太担心,他身边的高手不少,一时半刻之间,不至于溃败。
夜风习习,她宛如一股轻烟,转瞬即逝,临安城墙高耸,她却如履平地,几次呼吸的功夫,已进了城,来到长沙帮总坛之处。
“嗯----?”江南云蓦的停在一间屋子房顶,自远处打量着长沙帮的总坛。
刀剑相交之声,嘶吼惨叫之声,喝骂诅咒之声,顺着夜风飘来,清晰入耳,热闹非凡。
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长沙帮总坛固然热闹,那里打斗正激,但这边却安静得有些异样。
她嘴角一翘,泛起一丝冷笑,身形一动,落到了地上,弯腰下蹲,两只纤纤玉手按在地面上,心神内敛,玉容端肃,玉虚劲沿着独特的经脉流转,周围一举一动,皆入耳中。
她施展的乃是天听地视*,与狗睡觉耳朵贴在地上一般原理,以内力催动,借助地脉,扩大耳力。
盏茶过后,她轻吁一口气,直起身来,拍拍玉手,抿嘴一笑,明眸泛出讥诮之色。
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刹那出现在十丈开外,再一闪,已是接近长沙帮地总坛。
乍一踏进长沙帮总坛二十丈范围,“嗤”“嗤”厉啸声突兀响起,道道蓝芒在她眼前闪现。
江南云冷哼,身形一晃,蓦地突出十几丈,闪过暗器,随手一甩,十几道白光射出,在空中划着各种轨迹,悠悠飘动。
“啊”“呀”惨叫声接连在暗处响起,他们本是暗算别人,不想别人也出暗器,猝不及防之下,很难躲过江南云的天女散花。
一把棋子甩出,江南云没有停留,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十几丈外,接近了长沙帮总坛。
“回去!”两柄长剑突然出现,直刺而至,寒意凛然。
两柄寒剑倒映月光,映出两个神情狰狞地脸庞,精芒闪烁,死死盯着江南云。
江南云左右两手分别一屈一弹,两道白光射出,“嗤”然作响,叮叮两声,长剑落地,断为四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