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禹宴临侧边,禹宴临专门为他设了座,底下是禹河荒冢的众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东黎衣衫敞着,青丝绕在脸上,显然已经喝多了。
禹宴临见兮折回来了,心里也算是踏实了一些,沈东黎似笑非笑地看着兮折,声音有些戏谑:“刚和你父亲谈起和你的亲事,他说要问过你才行,你和盛天境的婚还没退完?”
兮折给席上的各位长辈行了礼,走到沈东黎面前:“想娶我?”
沈东黎抬眼,一双眸子暗沉:“怎么,不行?”
别人还没说什么,禹凤兮先反对:“不行,我们禹河不和东黎城往来!”
沈东黎的眸色微微变了,他起身坐好,将衣服整好:“你们禹河的嫡女孤王定下了,你们怕其他仙门,难道就不怕我东黎城?而且……口口声声说喜欢孤王的可是你们禹河的嫡长女禹兮折姑娘啊,害的孤王和盛天境反目成仇,如今也是万人唾骂抢兄弟女人,既然罪名都已人尽皆知,孤王就把这罪坐实了。”
底下一片劝阻:“尊上三思啊,和东黎城联姻就意味着和其他仙门为敌啊!沈东黎是魔修!”
沈东黎左手撑着脑袋抬眼看着兮折,似笑非笑:“坏丫头,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兮折蹲下和他平视:“嫁给你有什么好的?”
沈东黎微微眯了眯眼,想了想:“嫁给我,我可以保你禹河百年不受外敌侵害。”
兮折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娶我?你不是讨厌我么?”
沈东黎眯眼笑:“因为我觉得,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坏了,我喜欢。”
兮折想了想,点头:“嫁给你可以,但是我想要你一件彩礼。”
沈东黎问:“什么?”
兮折笑地花枝乱颤:“哈哈哈,你还真敢答应啊,我想要盛陵光的狗头,你能给我么?”
沈东黎一愣,凝神,伸出修长的食指勾住兮折的下巴:“那我就把他的狗头拿来给你当做彩礼,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兮折的眼神勾地沈东黎心猿意马,她眉眼带笑,流光溢彩。
“到时候,任由你沈东黎……娶我。”
沈东黎只觉得心间突然猛跳,连勾着她下巴的手指都微微颤抖。
沈东黎心下难忍。
草,她好带劲,他喜欢!
他只知道她很坏,今天强吻他时,他方才知道她也是个软香如玉的姑娘家。
看他的眼神又辣又欲,清纯美丽的外表之下,却是这般诱人的火辣。
若不是在这禹河,他定将她钳制在身底,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的威慑力!
第16章 灭口  看你能被我纵容到什么时候。……
沈东黎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又有些可笑,这丫头害得他举步维艰,更甚者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却对她有了这种肖想。
这何止荒唐,简直不可理喻。
可是当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的眼睛时,他又觉得荒唐了又如何,只要能抱得美人归,这都不算什么。
他活了这么久了,虽然丢失了一些记忆,但是在醒过来的这几百年里,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更别说对一个女人动心。
练萝跟着他多久了他也记不清了,他虽然允许练萝掺和他的生活,却从未对练萝起过这种龌龊的心思。
但是现在,他有了,他对禹兮折这个坏丫头起了龌龊的心思,以前也想过等攻下八大门派,折辱了盛陵光,他就把她掳来消遣,只是单纯地想消遣,从未想过动真感情。
毕竟爱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能奢求来的。
她也跟他说过,相信什么也别相信爱情。
他不想相信爱情,他只是想得到她。
禹河尊主的嫡长女,容貌姝丽,二八年岁便已美貌闻名天下,谁都想得到这么一个美人,但是盛天境的少年仙君盛陵光捷足先登,近水楼台,先把她给定下了,两人的婚事早已板上钉钉,不可转圜。
可谁能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家,竟然敢毁盛天境的婚。
这让沈东黎刮目相看的同时,又对她有了新的好奇。
她为何突然不爱盛陵光了,反而处处都要勾着他沈东黎?
过分。
兮折看得出来沈东黎眸光中的火热,竟是被他看地有些害羞,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也没多逗留,瞧了他一眼,兀自向禹宴临行礼。
底下宴席上的长辈们纷纷阻止:“尊主,不可啊,兮折和盛天境有婚约,又岂能再许沈少君?”
大家纷纷附和:“对啊,这不是得罪人么?和盛天境为敌就相当于和整个仙门为敌,咱们得三思而后行!”
禹宴临摆摆手,摇头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今日的情况,盛堂明里和我们交好,暗里其实已经准备瓦解我禹河了,我们即使不和东黎城联盟,也是孤立无援,迟早会被其他仙门瓦解,如今沈少君肯与我禹河结盟,我们也算是有了一个靠山,毕竟目前也没人敢和东黎城正面交锋。”
禹宴临此言一出,底下的人彻底都不淡定了:“可是世人都知东黎城有反心,沈东黎更是狼子野心,尊主就不怕他落井下石?”
在沈东黎面前说这话无疑是在找死,兮折担忧地看了沈东黎一眼,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说话的人,眼里的杀伐已然显现。
兮折心下一凉,看沈东黎的眼神,这个人大概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禹宴临听见他这样说话,自然心里也是犯怵,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一直亲近盛天境,暗地里收了盛堂不少的好处,即使沈东黎当着他的面杀了他,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
也好,借着沈东黎的手,杀了这个祸患也是好的。
禹宴临心里只有丁点儿愧疚,但是比起禹河的未来,死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并不能让他动容。
禹宴临说:“子融这话说错了,狼子野心人人都有,并不是只有沈少君有,你说狼子野心,盛天境的野心或许比任何仙门的都要大。”
李子融没想到禹宴临会为沈东黎说话,这样一来,吸引仇恨只有他了,他曾陪禹宴临南征北战,才有了禹河的现在,可如今禹宴临竟是想把他推出去让沈东黎杀?
李子融有些寒心:“尊主,我是一心为禹河着想的,如果禹河想长久地存在下去,我们必须和其他仙门同仇敌忾,这样一来,沈东黎就是敌人。”
沈东黎拿着酒杯兀自凝视着里面的液体,他甚至都没看李子融一眼,禹宴临瞧了一眼沈东黎,语气凌冽:“放肆!沈少君还在席上你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周围的人都跪下了,大气不敢出,李子融也伏在案前毕恭毕敬:“请尊主三思!”
禹宴临怒斥:“和东黎城结盟的事情本尊心意已决,无需再劝!”
禹宴临心意已决,便没人能够改变他的心意。
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可是……兮折同情地看了一眼李子融,既然禹宴临做了决定,就算沈东黎不杀他,禹宴临也会杀了他的。
结果如何都不用她猜了,禹宴临一直都知道李子融和盛天境走得近,禹河出了什么事,禹宴临做了什么,他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盛天境。
说起来到底可惜,李子融跟着禹宴临很多年了吧,从禹宴临南征北战,在禹河开创门派立足,李子融都一直跟着他,只是后来诱惑太多,让他的心也跟着变了,他的心早已不在禹河了。
或许帮助盛天境灭了禹河后,他还能在盛天境谋个高职。
席上再没人敢说什么,兮折也插不上嘴,她就兀自回自己的院子。
天黑了,桐花给她端来一些糕点,她吃了点,喝了点茶水,问起前殿的状况,桐花说:“席已经散了,沈少君在禹河下榻,并未回东黎城。”
兮折点点头,再没说什么,她知道今晚禹河会发生大事情,所以并无睡意。
果不其然,大概凌晨丑时,禹河乱了起来。
李子融一家被灭门,男女老少,几十口人,无一生还。
兮折在自己的寝殿内哪里都没去,还是桐花吓得来跟她说发生了什么。
兮折并不意外,即使今日沈东黎不做,禹宴临也会做的,只是禹宴临不会那么残忍。
正想着,殿外的窗户上有了人影,桐花吓得大喊一声:“谁?”
还未来得及出去看,一道黑影闪过,桐花倒在了地上。
兮折从榻上坐了起来,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等黑影从暗处走来,出现在烛光下,她看到了沈东黎的脸,以及他脸上的血。
兮折感觉一阵冰凉,她稳住自己的情绪,镇静下来。
沈东黎兀自坐在了她的梳妆案前,看了看八角铜镜里的自己,唇角冷冷地一勾,问兮折:“害怕么?”
哪能不怕,兮折当然害怕,但不能表现出来。
“怕什么?”
沈东黎冷冷地回头:“怕我杀了你。”
兮折身子一凛,随即摇头:“你不会,不然你早就动手了。”
沈东黎冷笑:“禹兮折,你总是这么自信。”
他兀自打开她的妆奁,用她放在妆奁里裹玉簪的红色丝绸擦脸上的血。
“我讨厌别人挑衅我,非常讨厌,也很厌烦别人挡我的路,可你挡了我不止一次,那就看你能被我纵容到什么时候。”
第17章 报复  让他生不如死比较刺激一些。……
沈东黎擦完血将揉皱的丝绸放在一边,兀自拿起兮折的翡翠凤鸣玉簪把玩,把灭李子融一家的言论说的云淡风轻。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试探兮折。
后来禹河被灭族后,李子融带着家眷到了盛天境,兮折还念着往日在禹河的情分对他们照顾有加,殊不知这李子融一家狼子野心,也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刽子手。
上一世是她被猪油蒙了心,被所有人当成一个只会依附盛陵光的傻子,甚至还对杀父仇人百般讨好。
李子融做的孽是不该殃及他的家人,可是斩草除根的是沈东黎,不是她禹兮折,所以她良心过得去。
沈东黎手里的凤鸣玉簪映着宫灯散发着幽光,他并未回头:“我今日灭了李家一门,一来是因为他想挡我和禹河联盟的路,二来是因为……他跟盛天境来往比较密切。”
兮折兀自拍手:“杀得好。”
沈东黎闻言,愣了一瞬,回头看兮折,见她眉眼并无多少恐惧,他这个样子,谁见了都会觉得可怕吧?
沈东黎眯了眯暗沉的眸:“你好像并不关心我杀了多少人?”
兮折:“我只担心你杀干净没有,万一跑出去一个漏网之鱼,来日必是要报灭门之仇的。”
沈东黎冷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又何必惧怕他们?”
兮折暗暗思忖,不愧是千年后的人间恶魔,兮折只在心里祈祷,希望日后沈东黎不会对禹河也用这种残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