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兰唇角勾笑,继续道:“你一个辛者库籍的女子,能入宫封了贵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赏,还想日后如我等位列妃阶,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还不知道万岁爷知不知道此事呢,倘若本宫将这个信儿告诉了万岁爷……”
宝兰说至此,附身笑着,伸手抬起卫贵人尖俏修美的下巴,欣赏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唇角笑意更浓了几分:“你说……万岁爷会不会连你这贵人的头衔也给免了呢?”
卫青儿此时已吓的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唇磕磕绊绊道:“臣,臣妾方才,并,并不是故意,只,只一时口误,望,望娘娘恕,恕罪……”
宝兰镶着金刚玉的金护甲在卫青儿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只轻轻地一划,白皙的肌肤上立刻留下三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疼的卫青儿身子一颤。
松开了卫青儿的脸,宝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凝着她冷斥:“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张嘴吧!”
卫青儿闻言,咬着唇不敢再多言半个字,抬起手便在自己左右脸颊上抽耳光。
宝兰眼风一扫,向旁侧看热闹的众嫔冷声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想同她一起领罚么?”
众人吓地立刻跪地磕了头,纷纷作了鸟兽散。
宝兰转回头,看向从方才至此一言未发的德妃,笑着行至近前,伸手将她的挽住,笑道:“你虽然比我封妃封的迟了些,到底比我入宫早,伦理,我当唤声德妃姐姐。”
德妃抽回自己的手,向后退一步,缓缓施礼道:“这个我断不敢当。”说话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依旧跪在门前自扇耳光的卫青儿。
宝兰却直接无视德妃的疏离,仍笑盈盈道:“德妃娘娘是菩萨心肠,只可惜这些娼蹄子们不知好歹,德妃往后若不拿出些正宫的威仪来震慑她们,还不叫她们都爬到咱们脑门子上去了!”
宝兰说话时,自顾自笑着向慈宁宫内殿行去,德妃走在后面,经通传大太监通秉后,进入暖阁给孝庄请安。
勤嫔刚跨入门槛儿,就听得里面传出孝庄的欣然笑声,抬眸望去,见原是恭亲王常宁也在。
常宁见勤嫔和宝兰同时进来,笑着起身与两位见过了礼,勤嫔与宝兰同给孝庄行礼后,便挨着落了座。
常宁浅呷了一口茶,转目望向宝兰道:“除夕夜当晚,本王祭过了祖宗,出宫时遇见了索大人正入宫,兰妃娘娘果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呀,三十晚上还将索大人叫进宫内叙家常。”
宝兰听见这话,脸色微变了变,牵出一抹颇不自在的笑意,解释道:“呃……原是额娘前阵子身子不好,我放心不过,才将阿玛唤入宫问一问罢了。”
孝庄闻听宝兰这话,蹙眉道:“前儿你额娘同着颇尔喷爵爷的福晋一同入宫给我请安,我瞧着你额娘身子尚好呢,怎没听闻她说病了呢?”
宝兰闻言,脸色微变,眼珠转了转虚虚地应声道:“呃……或是,或是额娘想我了,方才说她身子抱恙吧,那日阿玛入宫与我说话时,也说额娘的身子尚好呢。”
孝庄轻轻点了下头,忍不住轻叹道:“倒是颇尔喷爵爷的福晋,我瞧着她着实苍老了许多,只一个宝贝儿子,如今也没了,身边留下个女儿,也是整日神魂颠倒,哎!”
孝庄长长的一声叹息,将屋内的气氛登时烘的沉闷许多,常宁喝着茶,觉着压抑,便笑嘻嘻道:“方才本王听见外面着实热闹,不知两位娘娘进来时可瞧见什么新鲜事儿了?”
德妃听常宁问,正欲开口,宝兰却先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新鲜的,刚才臣妾与德妃娘娘从正门进来时,遇见几个新进的宫嫔,那带头儿的卫贵人,见了德妃娘娘,仍唤作勤主子,我见她大不敬,便赏了她自己扇几个耳光罢了。”
孝庄闻言,淡淡蹙眉道:“这个卫贵人,我瞧着却也有些轻挑,入宫时日不长,好似跟新晋的这些贵人贵嫔走动颇多,也时常来我这儿请安,是个活泛的性子。”
常宁笑道:“我听闻皇兄出征前,对这位卫贵人着实盛宠过一段时候,连……呃,毕竟年纪小嘛,活泼点儿也是正常。”
常宁硬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儿的“毓妃娘娘”给咽进了肚子里,说完这句话,赶紧含了口茶汁在嘴里,生怕再触及孝庄的忌讳。
孝庄自然知道常宁想说什么,端起茶盏浅呷一口,言辞凉薄道:“是啊!都是年纪轻,都是爱冲动的性子,吃亏受苦尽是各人自找的!”
常宁,宝兰和德妃三人听了这话,都垂着眉眼默默地喝茶,谁也没敢再言语。
从孝庄的慈宁宫出来,德妃与宝兰别过,各自登撵回各自的宫,扶着德妃上撵时,银铃儿忍不住抬头往天上看。
德妃侧眸看了她一眼,问:“青天白日的,你看什么呢?”
银铃儿笑道:“我瞧着今儿的太阳也没转向呀,怎得那兰妃娘娘竟然向着主子您说起话儿来了?”
德妃淡淡牵了下唇角,沉声道:“她不过是不愿意我在万岁爷跟前儿提毓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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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宝兰坐在自己的凤撵中,隔着镂空的锦帐,向外面跟着的存喜道:“我阿玛也忒不小心了,怎么入宫偏生就撞见了恭亲王,谁不知道他是个心眼子比顶针儿还多的人物,他还指不定在万岁爷跟前说什么呢!”
存喜笑道:“这个主子不用担心,索大人常入宫来瞧主子,宫里头谁都知道的,连万岁爷也早见怪不怪了。”
宝兰听存喜这么说,心下稍安,隧低声问:“那件事儿,我阿玛说什么了?”
存喜前后瞧了瞧,压低了声音伏在锦帐上小声道:“大人说,如今大雪封了山,等开了春儿,一准儿将此事办的干净利落!”
宝兰听见这话,唇角渐渐绽出笑,低声道:“哼!只要有本宫在,怀袖就再也甭想入得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