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点头,你母亲定定地看着你,说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好,很好,非常好!”
懒得理会神神叨叨的老娘,你转头看向武绮莜:“小莜,你准备好了吗?”
“嗯。”
武绮莜坚定地点点头。
“那好,我们走吧。”
“你已经挑好地方了?”你目前转头问道。
“嗯。”
“哪?”
“老余杭酒楼。”
所谓的老余杭酒楼,指的是一家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建造起来的中式酒楼。这家经历了一百五十多年岁月风霜的酒楼虽然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在很多老余杭人眼里,它们缩贩售的“江南春”乃是真正的江南佳酿。
许多好酒的余杭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买上一两坛回家,或自己畅饮,或赠送友人。
这家老余杭酒楼的整体建筑一直保持至今,期间经过三次休整,依旧古色古香。
在进深山之前,你就吩咐宗望岳,让他务必找到一个人气最为旺盛、同时四周又不会过于吵杂、混乱的地方。
整整花了五天的时间,宗望岳和留在余杭的侦探社社员们费心寻找,最后才选中了这家老余杭酒楼。
这老余杭酒楼一共有三层,如今都已经被你给包了下来,虽然一楼依旧贩卖酒水,但二、三楼干脆直接封闭,为此兮语将鸾凤阁一支十分神秘的队伍招了过来,时刻守卫着身为少主的武绮莜。
你母亲和宗望岳等人都在二楼,坐了三桌子的人,此时酒菜都已经上了,众人一边说话聊天,一边时刻关注着楼上。
本来你并不希望他们参与进来,不过毕竟人多好办事,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在第一时间给予帮助。
三楼的桌椅都已经被清空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你、武绮莜和兮语三人。
你和武绮莜盘腿坐在实木铺成的地板上,两人面对面而坐,兮语则是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双眸一直盯着你们二人。
“二丫。”静坐几分钟之后,你忽然开口道。
“嗯?”
“如果……如果……”你迟疑了片刻,接着双眸之中泛起了坚定之色,“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
做了三次深呼吸,你均匀了一下心率。
缓缓闭上了双眸。
按照青云道长所说,想要破除噬魂咒,就必须让你自己的灵魂进入她的体内。
灵魂出窍的方法有很多,你自己就知道几种,不过你最终还是用了嗯嬷教你的方法。
你缓缓睁开双眸,瞳孔之中的森罗咒印慢慢显现。
与此同时,你早先就放在旁边的一踏黄色符纸纷纷有序地飞了起来,符纸在你和武绮莜头顶盘旋起来,并且快速形成一个先天八卦符阵,和你瞳孔之中的森咒印一样,缓缓转动。
“森罗万象,离魂。”
森罗咒印就好似车轮一般慢慢转动起来,紧接着,你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那种感觉就好似身体落入水中,四周都有一种压强挤压着你的身体。
当你切身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飘忽与半空之中,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依旧坐在地面上。
不过,有趣的是,武绮莜和兮语的视线从你的身躯转移到你的灵体上。
“哎?你们能看见我吗?”
二女点点头,她们看你的表情都有些古怪,特别是武绮莜,虽然一直看着你,但眼中却多了一丝羞意。
飘在半空之中的感觉很奇妙,一时也找不到何时的词汇来描述,就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气球,仿佛随便来阵风就能把你给吹跑。
转头再看自己,却发现那森罗咒印依旧在自己的双眸之中缓缓转动。
“李公子,请吧。”
兮语其实等得也有些心焦,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武绮莜的性命,马虎不得。
你郑重地点点头,同样是灵体,你的瞳孔之中也出现了森罗咒印,不过和本体不同的是,灵体森罗咒印转动的方向和本体是相反的。
“二丫,心神笃定,千万不要分神。”
话音方落,你的灵体就进入了武绮莜的身体之中。
黑。
一片漆黑。
四周就好像泼了墨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丝光源。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你的森罗眼就好似失去了功效一样,和普通人的眼睛并没有多少区别。
“二丫,二丫——”
你开始呼唤武绮莜,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你的灵体在这个漆黑一片的环境里无法飘飞,只能像本体一样在同样是黑漆漆的平面上行走着,奔跑着……
“二丫!”
找寻半天,你依旧没有找到武绮莜。
“符……糙!”
当你伸手准备抓向自己口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清洁溜溜,居然没有穿衣服,手摸到裤裆的时候,惊骇地发现四角短裤都没有穿!
擦嘞!
难怪刚才武绮莜和兮语用那种含羞带怯的表情看着你。
怎么办?
你一下子就显得有些焦躁了起来,毕竟人都是向阳的生物,当一个人完全处在黑暗之中,并且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难免会心慌意乱。
不行!
要镇定!
你停下了漫无目的地寻找,既然看不见,干脆闭上双眸。
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就特别怕黑。记得有一次夜晚,你下楼在楼下买东西,家里忽然停电了,当时四周就和现在一般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时候,武绮莜就在客厅,当时她惊慌害怕地叫着你的名字。
她从小就怕黑,就算现在长大了,晚上睡觉也是亮着昏暗的地灯入眠。
为了让武绮莜听到你的声音,你在楼下大声呼喊,并且进入漆黑的楼道,用尽全力唱歌。
对,唱歌!
你再一次奔跑,肆意放声歌唱——
“风沙的暗涌,日月的更替,
朱砂一道符,
留不住,她的魅影来去。
呼啸的孤寂,黑暗中独行,
哪怕剩一口气,不见光明,
埋了黄土也要寻你!
踏上这一征途,艰难险阻,
凡俗岂能领悟?
但问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以我命做赌注!
……
待到你我老去,焚了残躯
同归在磬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