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打中了老铁的腿部,瞬间车内浓浓的血腥味传来。
然而老铁却并没有感觉到痛意,反而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看着厉伯民,缓声说道,“老爷,你知道夫人那几年过得有多难吗?你知道她刚知道你和葛凤仪的事情时,打击有多大吗?那时候,她还怀着少爷,你知道她差一点就得抑郁症了吗?”
“你只知道她对你冷漠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少爷和工作上了,你可知道,她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一直觉得葛凤仪是一个很识体,知分寸的人,可你又知道,她背着你,做了多少让夫人伤心的事情?你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一个表面而已。”
“我对夫人从来都不曾有过不轨之意。是,承认,我喜欢她。但那也不过只是放在心里偷偷的喜欢而已。我对夫人更多的是敬重与崇拜。那一次,是意外……”
老铁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恍惚,眼神有些迷茫,“那天,你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别墅给你拿文件。你说文件放在房间的书桌上。我也没想到夫人会那么早回家。”
“老爷,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夫人在哭。我进你房间的时候,洗浴室的门开着,里面传来水声。我本没有想过去看的,是因为我听到了夫人低低的很压抑的抽泣声。我才走过去的……”
“谁曾想……”老铁顿住,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也带着几分自责,“夫人站在花洒下,淋着冷水却在哭着。”
“我认识夫人那么多年,她从来都是坚强的,是不会向任何困难低头的,是迎韧而上的。但是那一次,她却在哭。我……”
“一时失神,也就看了。但是,我对夫人并没有冒犯之意……”
“没有冒犯之意?!”厉伯民打断他的话,眼眸里满满的全都是愤怒,“你把她看光了,你却告诉我,对她没有冒犯之意?铁慎,你真是该死!”
“是,我确实该死!”老铁点头,“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夫人因为过于伤心难过,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葛凤仪会知道我偷看夫人洗澡这件事情。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她拿这件事情威胁我。”
“老爷,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被他威胁到。所以,我只能把你有意将股份转给少爷的事情告诉她了。”
厉伯民拿在手里的枪,重重的击老铁的头上。
老铁只觉得两眼发晕,然后便是有血腥味传来。
“铁慎,你死十次也不足以弥补你的过错!”厉伯民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你冒犯我的妻子在先,对我隐瞒在后,帮着葛凤仪对我下药,这每一天,都足以让你死十次!”
老铁又是深吸一口气,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老爷,你动手吧!我没有任何怨言。我确实该死,我也该去向夫人赔罪了。”
“想死?”厉伯民阴森森的盯着他,“去跟杨筝赔罪?铁慎,你配吗?你不配再出现在她面前,污了她的眼!”
老铁一脸震惊又愕然的看着厉伯民,满满的都是困惑,“老爷……”
厉伯民朝着他的额头又是重重的一击,“滚下去!滚出我的视线!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铁慎,你若是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一枪毙了你!”
“老爷,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照顾你……”
“滚!”厉伯民拿着枪口直直的对着他的额头,“我不想再看到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那盯着老铁的眼眸阴沉沉的,就像是巨毒的眼镜蛇。
那种恨意,只消片刻,便会让他改变主意,举枪毙了老铁。
老铁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绝裂,也知道自己再没有脸面留在厉伯民身边。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话该受这个罪。
可,如果连他都离开了,老爷的身边还有人吗?
葛凤仪与厉埕致母子俩又会怎么对付老爷?那母子俩为了权势已经失去了人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他们都已经对老爷下药了,如果他们要是再知道,老爷这段时间是在装疯的,可怎么会放过他呢?
老铁深吸一口气,一脸正色的看着厉伯民,“老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脸再留在你身边。老爷,我走了,以后你身边没人照顾了,你要自己小心了。你身体不好,万事只能自己了。还有,你防着点葛凤仪和埕致少爷,他们早就在你的饭食里下药了。”
“滚!”厉伯民狠狠的凌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铁点头,打开车门,强忍着腿上的痛意,下车。
依然还是用着不放心的语气跟厉伯民道,“老爷,葛凤仪和埕致少爷一直都想要得到你手里的股份。以此来压倒甚至挤走少爷……”
厉伯民自己下车,走至驾驶座,坐进去,启动车子驶离。
老铁看着那已经驶远的车子,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又带着浓浓的自责。
腿上,汩汩的流着血。
地上很快便是一片鲜红,然而老铁却是半点痛意也没有。
厉伯民自己开着车,飞快的朝着杨筝墓地的方向驶去。
墓地一片漆黑寂静,甚至有些渗人的慌。
杨筝墓前,宋云洱蹲着。
“阿姨,我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吗?阿姨,我真的是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照片里的杨筝,笑的一脸慈爱温和,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宋云洱。
宋云洱苦涩的一笑,“阿姨,我以为找到了我和厉庭川的女儿。原来,并不是啊!她并不是我们的女儿。阿姨,我做人很失败,我没有做到你嘱咐我的事情。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阿姨,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还有厉庭川,我又该怎么办?”
“她生前嘱咐你什么事情?”突然间传来沉冷的声音。